“你爸爸看重我, 要把我调到身边,我难道能说不?你爸爸送我礼物, 难道我能说不要?他给我钱, 帮我解决难题……那时候你在美国那么远……”
陈宁霄清晰地记得, 到美国的第九个月零五天, 他第一次接到了司徒静的越洋电话。
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欣喜, 以为司徒静终于想起来关心他;随即的第二反应是提心蹙眉,怕她遇到了什么事。当然, 提起杯子喝水的他, 更多的猜测是司徒薇多嘴, 把他发烧的事情告诉了司徒静, 并略有了点夸大其词。
喝过水润了嗓子以后、他才敢划开接听,心里已经打好了如何搪塞和安慰母亲的腹稿。
如何如何也想不到,电话那端,司徒静的语气是质问和略带疲倦的失望:“你爸爸身边那个新助理,是你安排过去的?宁霄,你可真是高风亮节淡泊名利,亲手给自己父亲安排情人。”
旧金山的凌晨三点,陈宁霄沉默着,听着母亲的讽刺,忍住胸腔里试图让他在母亲面前咳嗽暴露脆弱从而换取关心的诱惑,沉着沉稳地说:“抱歉,妈妈。”
司徒静命令他:“你必须尽快回国。”
那一晚,陈宁霄撕掉了自己即将邮寄给颐庆大学的退学申请,给斯坦福的某位教授写了措辞客气的道歉信,告知他自己无法按计划入学,又花了两晚和自己的合作伙伴说服了自己回中国的必要性,更新了软件的开发计划。有人因此借故退出,走之前对他说:“Claus,比起实现理想,你更适合回去当一个听妈妈话的富少爷。”
那个人组建了自己的团队,采用了陈宁霄的核心技术创意,意图比他更早一步开发出这个软件,甚至比他更早见了投资人。
这几乎成为他成长至今的至暗时刻,直到司徒薇生日的晚上,他们的产品先一步上线,并在YouTube进行内测这当然是后话。
这一切,陈宁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