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昨晚喝多了酒,又差不多只睡了半晚,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是肿胀的。

陈若渴听到动静,转回头,但是看了何家好一眼又避开了眼神。大卫来之前,他们就在房间的两端坐着。陈若渴后来匆匆说了声:“车在楼下,我下去了。”

他坐上车的时候,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他把何家好强了。何家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陈若渴靠在车后座,觉得头很痛很痛。他有多喜欢何家好,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糟糕。那么糟糕坏烂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何家好以后还会不会肯再见他。

整整一天,工作的时候,陈若渴都没在状态。大卫小声问他是不是药没吃。陈若渴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点开何家好的肥兔子头像,又关掉。

傍晚的时候,陈若渴坐在家里的水族箱边上,看着新换的金鱼慢吞吞地游来游去。他感觉很糟糕,像被怪兽咬掉一半身体的病患,内脏都在空气中无处安置地晃荡。他真的很喜欢待在何家好身边。他觉得百好香喷喷的后厨,像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避难所。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那天很晚的时候,何家好在百好后厨收到陈若渴发过来的讯息,他说:“真的对不起,我还能不能继续和你做朋友?”

何家好站在烤箱边上,忘了要设定温度。他的脖子上还有大片的吻痕,一整天又痒又痛,何家好觉得自己遥远地倾慕着陈若渴的这几年就是这样,又痒又痛。他摁下了烤箱的开关,新做的面包开始在烤箱里被加热烤香。温度如果过高,面包会硬掉,烤太久,面包会烤焦。何家好知道,烤面包也需要适宜的时间和温度,每个人也有他适当的位置。他的最佳位置,可能只是在陈若渴几百万分之一的列表里等他更新最新近况,或者是做他电话里的朋友。

深夜返回租住的公寓的时候,何家好打开自己的房间门,门背后除了《杀死谣言》的剧照,上个月还贴上去了《牡蛎》的海报。两个陈若渴盯着何家好看。何家好朝他们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