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去心理诊疗室,陈若渴说:“我最近感觉很闷,好像身体里有场黄昏的雨要下不下。”
陈若渴停下来,心理诊疗师看着他,问:“为什么?”
陈若渴说:“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一刻不停地打扰他的生活,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想摧毁掉他的生活。”
他抬头看着诊疗师,说:“我有点离不开他了。”
第19章 牡蛎(六)
月末,花姐约了陈若渴详谈电影的事,他们约在百好饭店。那天是安楚楚的生日,她订了个KTV豪华包给自己庆祝。何家好无语道:“每年过生日为什么一定要去KTV啊。”
安楚楚说她就是喜欢。她让何家好给他设计一只配得上她的蛋糕。何家好想了几天,安楚楚生日那天下午,他做好了蛋糕,是一只樱桃小丸子。在何家好眼里,安楚楚就是个成人版樱桃小丸子。
傍晚花姐先过来,何家好刚把蛋糕放进冰箱冷藏。陈若渴下了戏,是坐高铁过来的。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他戴着渔夫帽从百好侧门进去,走进包间的时候就被花姐一下搂住了。陈若渴吓了一跳,
花姐捧着脸看陈若渴的时候,眼睛都亮晶晶的。陈若渴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何家好端自己做的餐前凉菜过来,坐到花姐和陈若渴中间。
花姐说起这个电影拍摄,按照剧本走向,大部分时间是要在非洲、欧洲进行的,这就意味着陈若渴要空出挺多档期给拍摄。陈若渴说:“没关系。”
何家好在一边补充:“他觉得没关系,先安排电影拍摄时间好了。”
花姐又问起陈若渴对角色的想法。陈若渴说:“还蛮有意思的。”
何家好补充:“他觉得人物设定蛮有意思的,故事很有创意。”
花姐疑惑地望着他们,说:“何家好你是可以读心是吧。”
何家好不好意思地笑笑,给花姐又倒了杯酒。他拿着酒瓶转回头问陈若渴:“你可以喝酒吗?” 陈若渴点点头,他今晚打算住在百好附近的酒店里。
一开始三个人谈论着剧本里的细节,到后来不知为什么何家好又开始拉着花姐数自己的家常菜谱。陈若渴插不上话,支着头在一边看他们。何家好最近忽然去打了一只耳洞,左耳上挂着一枚小小的耳钉,是只小飞鸟。陈若渴盯着飞鸟看。
何家好问花姐:“知道豆腐怎么做最好吃吗?”
花姐好奇地问他:”怎么做?”
陈若渴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过去发生过。他坐在暖烘烘的包间里,贴靠着何家好。何家好还是那样,说到激动的地方,会拍拍陈若渴放在桌面上的手寻求他的认同。陈若渴只是笑笑。何家好也朝他笑笑。何家好再拍过来的时候,陈若渴捏住了他的手,力度非常大。但陈若渴握了一下,又迅速放开了。何家好看了他一眼,陈若渴去看包厢里悬挂的字画。画上提“那年私语小窗前,明月未曾圆”。
何家好出了包间一下给他们拿酒。陈若渴站起身走出去抽烟。他靠在百好后巷,透过后厨的窗户,可以看到何家好从酒柜里拿好酒,又把头凑到咕嘟咕嘟炖着的大砂锅边上闻了闻。他朝厨师竖了下大拇指。陈若渴笑起来。何家好真好。他的好很像一块好用的胶条,可以贴住陈若渴四面漏风的身心。因为太有用了,陈若渴发现他需要得越来越多。
何家好走出侧门,拿手里的一桶冰块贴了贴陈若渴的脸。陈若渴嘶了声。何家好揽过他说:“进去喝酒。”
那晚,他们像老友聚会,决定每个人都要放开喝。花姐喝多了,一定要何家好说出豆腐怎么烧才最好吃。
何家好说翻眼皮想了想, 忽然站起身,说:“我去做一碗。”
他真的走出包间朝后厨去了,留下花姐和陈若渴大眼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