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人。
媒人问要先拿小照看不,他摇遥手,上海女人,会丑到哪里去?于是田甜就这样子推到了何厅长面前,梳一对大辫子的田甜相貌是超标的,还没有家累,听说之前的丈夫与孩子都去世了,与何厅长同病相怜,一拍即合。
当年田甜已二十八岁,可看着就是二十二岁的模样。
嫁进何家第二年年底就生下了一个胖小子,两年后又生下了一个闺女。
申筱琅想了三分钟,还是见一见。
田甜有了新生活,如果田甜不记挂她与父亲,那一切拉倒,如果田甜记挂她与父亲,那也得给她一个交代。
次日,她骑着自行车跟着田甜,去了她单位,原来田甜的单位是剧团,田甜在剧团里打扬琴弹古筝,挺体面的工作。
“田甜阿姨。”申筱琅笑着招手,早上她没有上前,而是在她下班必经的一个小弄堂侯着田甜,也不好叫妈妈,现在是1966年,不是1976年。
“你是?”田甜见前头有一干净漂亮的女孩向她招手,她下了手,推着女士自行车走了几步,奇道。
“我是筱琅,这里不方便说话……”申筱琅压低了声音道。
“筱琅?”田甜捂着自己的嘴,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146.第十七章()
当日傍晚, 田甜着急要回位于安福路的何家,与申筱琅不过匆匆说几句话便暂时别过,申筱琅趁机与她订下明天午时再见一面。
多年未见的母女俩在一家叫‘鲜得来’的小馆,吃了午饭。
这家做的排骨年糕名气极大, 大部分人都端着盘子站在马路上吃。
田甜就在马路上宴请女儿, 她只买了一客年糕,让女儿吃, 自己一手端着一碗汤,一手端着个放辣酱油的碟子,不时提醒申筱琅:“蘸点儿作料啊!喝口汤呀!”没有餐桌,母亲宁愿在马路上宴请女儿。
吃完午饭, 娘儿俩又去逛公园。
田甜在复兴公园的草地上铺了张报纸, 让女儿坐上去,她半跪半蹲地在女儿背后, 要为女儿梳头发, 要为女儿扎辫子。
申筱琅的头发很稠很密很多, 颇难梳, 田甜一下子便将申筱琅梳疼了,她捂着头发,急急跳开了,撒娇道:“妈妈,您还是同小时候一样, 笨手笨脚的……”
小时候, 原身她最怕母亲给她梳头, 宁可由父亲用条手绢马马虎虎把她头发扎成一大捆。
至从离开上海,到去年之前她都是齐耳短发,十岁之后,才开始留到中长发。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啊?来,让妈妈帮你辫一回法国辫子吧。”田甜柔柔地笑,眼底是思念,是向往。
申筱琅一愣,被母亲一压,压着将那头不断抗争的头发全部制服,从头顶到辫梢编成了花儿,田甜告诉她这叫‘麦穗花儿’,也叫‘法国辫子’。
申筱琅好奇问:“为什么叫法国辫子?”
田甜没有回答,柔声反问:“他还好吗?”
申筱琅知道‘他’就是她的爸爸。
“好。前些年,一直不愿意再婚,说怕有了后妈对我不好……今年才被我说服,六月份刚刚再婚……”申筱琅回头,望着妈妈,一脸正色的回答。她不觉得爸爸妈妈分道扬镳有什么不好的。
田甜眼睛眺望着远方,用那柔软的、抚弄琴弦的手在女儿的脸上轻轻搓揉。
此时此刻她是想她的前夫,看见筱琅的相貌和特征,不由主自就会想念她那个软弱善良的前夫,突然问:“这些年,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