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玉伶并不认为自己不帮他,是不识好歹,亦或者恩将仇报。

派乐门早就教会她,一切衣冠楚楚的男人都是禽兽牲畜变的。

于是她信口拈来一句瞎话:“我家大小姐还等着我呢,这种背着公家的私活我是万不可做,也绝不接的。”

玉伶说罢便转身要走。

但陈怀瑜伸手拦她,又接着说道:“贵府的大小姐是谁?在下可以和她说上一说,让司机去府门载你,再原物奉还便是。”

玉伶对他阻拦的动作稍显惊讶,看来他真想给他所谓的画室找个模特。

可明明是温柔彬礼的声音,却说着猖狂无畏的话语。

好像玉伶口中的那位大小姐一定会同意似的。

现在的玉伶其实摸不准他到底是一位大老板还是哪家被惯养着的大少爷了。

玉伶的细眉紧拧着,看起来很是很苦恼。

苦倒不苦,恼是真的。

玉伶并不想和他多说一些什么意义都没有的话,现在又不是派乐门的上班时间,她连应付这种事情做起来都不耐烦到了极点。

况且,他还想刨根问底,真真烦人。

玉伶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卡纸名片,咬着下唇,似是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此时陈怀瑜眼中的女孩就是一副荒措为难的委屈模样。

和在咖啡厅时的表情有些像,但似乎要更能惹人怜爱一些。

可她却突然大胆地把名片塞回给他,又一转身,说了一句:“先生莫要为难我了。”

然后便快步走开。

陈怀瑜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小姑娘,她身后的那条辫子顺着她的步伐扬起又坠落,他都开始担心她手中的那杯咖啡会不会和她的长辫子一样闹腾,八成会洒漏,二成会掀翻。

又看了一眼手中被弯折过的名片。

手心似乎还留有她碰到他时的触觉,以及她指尖微凉的温度。

0005 4. 辞别

那位陈姓先生倒也识趣,没有追上来也没再叫住玉伶。

也对,玉伶想着他决计不会在一个跑腿的佣人身上费那些淘神心思。

指不定他现在后悔帮了她,让他在人前掉了身价又让别人看了笑话呢。

玉伶的咖啡并没有如陈怀瑜所想的那样泼洒倾倒,她早就不是冒冒失失的小女孩,演给谁看的戏码她时刻都能分得清楚。

她只不过是快步绕过他再也看不见的街角,然后慢下来,散步似的走回了公寓。

轻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后,玉伶却看见坐在客厅餐木桌前的夜蝶。

头发凌乱毛躁,且只穿了一件暴露的深色吊带。

不太正常。

一般这个时候夜蝶还在熟睡,玉伶回家小坐片刻后她才会醒来。

此时夜蝶手中的烟已经烧掉了一半,她只是夹在指尖任其燃烧,烧成灰的部分已经软塌倒落到她面前灰瓷的烟灰缸里。

玉伶将咖啡和面包放到桌上,乖巧地坐在了她对面。

而夜蝶也在这时将烟递到嘴边,有些失神黯淡的眼睛看着玉伶,吸了一口烟,咽入肺里,呼出时低头将烟摁灭。

她看了一眼咖啡纸杯外的“mocha”字样,慵懒地说道:“玉伶不需要再去买这种玩意儿,抽烟也是一样的。”

“嗯。”

玉伶点头应下。

然后夜蝶把手插进自己的发间,在桌面上撑着头,沉默。

玉伶安安静静地坐着。

早晨派乐门附近的街区没有夜晚时的喧哗吵闹,现在的玉伶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知道夜蝶会时常感到苦闷,似乎会思考很多事情。

当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