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瑾此时才睁开眼睛,凝视着玉伶的侧颜,忽然说道:“你好漂亮……”

“……我又硬了。”

“来么?你昨夜说喜欢的,再来一次好不好?”

玉伶一听他这话,只想他怎么还能这般生龙活虎,没睡醒都能惦记着那档子事。

陈一瑾贴着玉伶的腰际,闭上眼睛,唇碰着什么就亲着什么,还伸手把她往床上拉。

玉伶心里只有警署和夜蝶的事情,哪还有心思来应付贪得无厌的陈一瑾,哄他道:“你先睡着,我去浴室小解,一会儿回来陪你,可好?”

陈一瑾得了宽慰便乖了许多,只嘟囔叮嘱她动作快些,然后又似是睡了过去。

玉伶替他盖好毯子,余光看到他身下勃起后顶出的一个帐篷,不留情面地暗骂了他一声“淫棍”。

她蹑手蹑脚地去浴室用冷水稍稍清理了身下的狼藉,腿合不拢,瞧着镜中的自己都感觉憔悴了许多,似是病了一般惨白着脸。

赶紧用水扑了扑面颊,清爽清醒了些才穿好了昨天的校服裙。

陈一瑾的衣服她是万万不会再碰的。

辫子编成了玉伶惯会的那么一股,然后无声缓步地走出了客房,出了陈家的别墅。

而陈一瑾睡了片刻便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揽过玉伶蹭她的头发,但却捞了个空。

连身旁那片床单都是冰冷的。

坐起身来看了一圈,这房间里哪里还有那昨夜在他身下、今早又在他怀里的软香娇玉似的美人。

床边只有她穿过的他的那件旧衬衫,好好叠着,仿佛根本没有被人动过。

耳边似乎还留有她说过的昵声软语:

“一会儿回来陪你,可好?”

陈一瑾不知为何又开始烦躁起来,烦得他睡意全无。

他想起自家大哥昨晚离开时,还专门上楼来嘱咐他说玉伶在这住一晚,叫他不要欺负她,让着点她。

更烦了。

起床后,陈一乘的勤务兵过来,说是来接甄小姐。

正巧算是撞到了陈一瑾的脾气上,没个好脸色,敢情像是人家欠了钱似的,呛道:“接什么接?早跑了!”

不仅跑了,还又骗了他一回。

这笔账他可是记得死死的,下次见到她绝对要连本带利地全都讨回来。

……

玉伶打着黄包车去了于经理说的那个警署,办事员见她年轻,又是个学生打扮,可嘴上说的却是来辨派乐门失踪的歌女,心下觉得奇怪,便问了几句,得知她来找姐姐。

昨晚的暴雨过后,昏暗的早晨空气潮湿,飘着几丝小雨,哪里都是湿漉漉的。

曝尸的空场地上只搭了个简易的破棚。

许是怕暴雨冲掉棚顶的蓑草漏雨下来,几具尸体还裹了一层草席,老远就能闻到淡淡的腐臭味。

可昨夜雨势太大,果真冲垮了半个棚顶,连带着裹尸的草席全都湿湿嗒嗒。

玉伶忍下了闻到臭味后想要干呕的欲望,掀开了那个办事员指的女尸的草席。

旗袍的颜色样式的确是夜蝶失踪前穿的,挽的发髻也是她偏好的,就连她耳边的那对珍珠耳饰都是玉伶见过好几次的。

只是夜蝶已经失踪了好些时候,这尸体从水里捞上来时都已经膨烂到有些眉目难辨。

玉伶的眼睛好似不会眨了,盯看着那尸体口鼻处的水草沙泥,酸涩的眼睛只流出一汩又一汩的眼泪。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着手轻轻地拉开尸体旗袍后颈处的领口,看见了脖颈上的一颗小痣。

玉伶记得她以前替夜蝶洗澡时,总是会留意到这点细节。

那颗小痣曾在她白皙软滑的皮肤上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