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心缓缓活动了一下被攥红的手腕，怔怔地抬头看向墨九。

他的神色依旧淡然，可眼底的黑沉之色，却比昨夜的焰光更加深邃。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闯进了某个不该触及的局面。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方羽心抬起头，看向四周。

晨曦穿透废墟残存的梁柱，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空气里仍弥漫着昨夜焦灼气息，天地间仿佛仍回荡着焚烧的余韵。

可此刻，更炽烈的，是眼前这群江湖人的目光。

他们立于这片残破的宗门遗址，神色肃然，仿佛在等待一场宿命的归附。

“焚天少主，赤阳回归，吾等誓死追随！”

白发老者首先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震耳欲聋。

“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

数百人齐声跪地，衣袂翻飞，气势磅礴，如惊涛拍岸！

方羽心被这一幕震得心头猛颤，她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场面，这是在……效忠墨九？！

她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

墨九静静地站着，黑发轻扬，衣袍之下隐有赤焰流转，气息沉稳而霸道，整个人如同沉睡的凶兽，冷漠而危险。

他微垂眼睫，眸底深沉如夜，看不出一丝波动。

这时，白发老者抬起头，双拳一拱，声音洪亮地开口，

“旧部‘烈焰堂’，拜见少主！”

话音落下，左侧一群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齐齐低头，他们的袖口上，隐约还能看见赤焰纹。

方羽心瞳孔微缩。

第二道声音再次响起

“九曜堂旧部，拜见少主！”

“赤焰门旧部，拜见少主！”

“星落剑宗旧部，拜见少主！”

……

一个又一个名字在风中响起，像是破碎的星辰，一点点在她耳边拼凑成一片浩瀚夜空。

星落剑宗？！

方羽心猛然回神，她认得这个名字。

此时他们所处的废墟，不就是星落剑宗吗？她在石碑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如今，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星落剑宗，竟然……还存在旧部？！

原来如此，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是江湖史上曾辉煌一时，却最终被六大宗门踩入尘埃的名字。

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墨九身上。

他站在光影交错的废墟之中，黑发半遮住眉眼，神情冷淡，像是蛰伏的怪物。

六大宗门并没有真正“清除”所有异己。

他们只是在最光鲜亮丽的江湖表面，掩盖住了暗处涌动的余火。

可这团火，如今，正在重新燃烧。

方羽心心底却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此时的他，与自己单独相处时候的他，太不一样了。

第二十六章 秋落城

墨九立于阶上，黑色衣袍翻飞，长发轻扬，眉眼沉冷如刀锋划破夜色。

他缓缓垂眸，看着面前跪地的众人，目光深沉，却无半分感动。

焚天血脉已觉醒，赤阳玉髓入体的异象，绝不仅仅吸引了这些旧部。

他语气冷淡，声音平稳而无情，“你们能被焚天之怒吸引而来，其他人也会。”

“六大宗门，必定已经察觉到了动静。”

“若你们留在此地，迟早成为箭靶。”

他声音冷静，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

“少主！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白发老者抬起头，神情紧张又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