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从墨九的怀里上直起身，撑在他胸膛上，“那天在蛊寨外……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她的样貌，神情，我认得出来，她……她就是我在鬼市里见过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只是蛊寨的小女孩比鬼市的更小。”

她呼吸急促，目光紧紧盯着墨九，“而那个孩子，曾和无面先生一同出现。”

墨九瞳孔微缩，神色骤沉。

“你是说……”

“我怀疑，”她一字一句，语气发紧，“那个小女孩，就是血衣姥姥，她吸收了大量功法，才会回缩成那个模样。而那无面先生……我怀疑就是顾洺宁！”

空气在两人之间凝滞了几息。

墨九沉默良久，喉头微动，语声低沉而缓，“……我与无面先生交过手。”

他低头看向方羽心，眼神一寸寸幽暗下来，“他的身法与内劲，竟与我不相上下。”

“可顾洺宁……他平平无奇，除了蛊术、毒术，几乎没有实战能力。他撑不过我三招。”

这句话像是一道雷，猛地劈进方羽心心头，她几乎脱口而出，“你确定？”

墨九颔首，语气未变，却夹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那不是掩饰或藏拙。他的根骨本就脆弱，体内经脉也很容易被我废了。”

方羽心眼眸轻颤，忽地想起什么，现代有一种……叫肾上腺素爆发的反应，能在极端状态下提升人的肌肉强度和爆发力。

她倏地抬眸，“会不会有一种……激发手段，让人短时间内变得极强？”

墨九看她一眼，神情忽然有些异样，“有。”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得像暗夜深海，“我的血。”

“我的血，可以令人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甚至，突破自身极限。”

方羽心心头一震，似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去想。

墨九却冷静地道，“但后果是，死。”

他语气平淡如陈述一个事实，“我的焚血不容他人触碰。没有任何人的经脉能承受得了。”

“除非……他体内的经脉，并不是普通人的经脉。”

方羽心脑中一声轰鸣。

经脉。

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不是普通的……经脉？”

突然，她脑海中一闪，记起了那日在甲板上的一幕。

那日风大，顾洺宁抬起左臂，袖口落下，露出一截交错的伤痕。他轻声说，

“这些伤疤，就是她亲手……交出去换回来的。”

他那时语气看似轻描淡写，眼底却藏着诡异的情绪。

“墨九，”她猛地抬头，语气急促，“顾洺宁的手臂上有很深的疤痕，是不是……”

墨九眉峰陡然一紧，眼神像被利刃挑中。

他沉默了片刻，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片刻后缓缓开口，“小时候……我曾听父亲说过，我的经脉并非完全属于我自己。”

方羽心屏息望着他。

墨九低声道，“他们说，我天生体质极异，焚天血暴烈不稳，如果不修剪驯化，必定走火入魔。而正好……”他眼底浮现冷芒，“有人主动送来一套合适的经脉。”

“送来？”方羽心声音发紧。

“对方声称需要焚天之血来维持生命，而我……需要稳定经脉。”墨九垂下眼，“这是一场互利的成就。”

“那……”方羽心指尖发凉。

墨九目光沉沉，“那时我太小，还是婴孩，什么都不知道，其余一切的细节，都在焚天谷被灭后，湮灭在血海中。”

空气像是凝滞了数息。

一切线索如蛛网般在两人脑中迅速交织。

“是他，”她声音几乎在发颤，“顾洺宁……那个人换过你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