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任凭她握着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给他喂水。

她看着他微蹙的眉，像是忍着极重的痛。

她咬了咬唇，忽然低下头，在他眉心轻轻一吻。

那一吻落下的刹那，墨九的眉竟然真的松开了一点。

第一百零八章 我是你妻子

方羽心怔了怔，睫毛轻颤，又试着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这次，他竟低低地“嗯”了一声，像是沉在水底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气息，能安抚他。

她一点点靠近，轻柔地伏在他身边，在他颤动的睫毛间落下最轻的吻。

“我在你身边，墨九……你快好起来，好不好？”

她贴着他的脸颊，掌心按在他心口，听着那跳动虽快却逐渐平稳的心跳，像是也在回应她的吻与呼唤。

夜已深，窗外的风声渐息，蛊寨的山林归于寂静。屋内药香未散，灯影昏黄如豆。

墨九缓缓睁开眼，微微偏头，第一眼便看见蜷坐在榻边的方羽心，倚着床沿睡着，肩膀微颤，长发垂落，在油灯下泛着柔光。

他几乎不敢眨眼，仿佛怕这一刻是梦。

轻轻伸出手，指腹颤着触碰她的发梢，声音喑哑低哑如夜风穿林，“……你还在。”

方羽心被他声音唤醒，惊了一下，连忙俯身靠近，“你醒了？”

她手忙脚乱地去探他额头，掌心还未落下，就被他一把扣住。

墨九喉咙微动，眼眶泛红，嗓音里裹着些几乎不愿示人的脆弱，“你没走……”

“我一直都在啊。”她怔住，低声道，“我是你妻子，我能跑哪去？”

墨九却闭了闭眼，指节紧了些，像是怕她挣脱，“我怕你跑了，羽心。我怕你……心不在我这里。”

那一刻，方羽心几乎红了眼眶。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额头贴着他额头，声音软得像是夜风拂雪，

“墨九，我前几日确实不对劲。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心里也空荡荡的。”

“可今天，我的脑子没那么混沌了，思绪清楚了，我想，也许记忆也会慢慢回来，很多东西会有答案。”

“但你要信我，最重要的不是记起什么，而是我知道，我爱你。”

墨九身子一震，睫毛轻颤，眼底的光像被点亮了。

他没说话，只是猛地抱住她，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埋首在她颈间，箍得极紧极紧，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方羽心下半个身子还坐着，上身没支点，被他抱得微微一痛，却没挣脱，反而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慢慢的，方羽心察觉到他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些，轻声道，“别抱得这么紧，你还没完全好。”

他不应声，只将下颌抵在她肩窝，蹭了蹭，像只执拗的大犬。

她无奈失笑，轻轻捧着他烫得发热的脸颊，眉眼弯弯，“你这样，还能睡吗？”

“别坐着睡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而温柔，“到床上来，我抱着你。”

方羽心轻轻“嗯”了一声，站起身脱下外衣，动作轻巧不惊，随后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她主动靠过来，窝进他怀里，一双手臂轻轻环上他腰。

屋中静了下来。

只有火盆跳动着的声音，映得屋檐上的阴影一跳一跳。

她靠在他耳边，声音几乎轻不可闻，“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

“关于我的猜想……关于你的身体，还有……阿沐的事情。”

墨九原本半阖着眼，听到这一句缓缓睁开，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