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肉炖好还要一会儿。她不想一直窝在屋里,便随手披了一件外衫出门。
晚秋的风带着寒意,像是从山林里刚穿行而过的冷雾,吹过甲板时,掠起她发丝的一角。
天边有云,水波无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船夫闲聊和风帆绞索的咔哒声。
她走到船侧的扶栏边,靠着站了一会儿。
那些荒唐的梦境,大抵是思绪错乱所致。
不过是梦而已。
不是喜欢,不是心动。
她安慰自己说,可能是白日里偶尔看到他,才会让梦境中出现他的影子。
脚下却忽然踢到什么东西,软软的,像是布料。
她低头一看,是个浅灰色的锦囊,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看上去像是被风吹落的。
锦囊很轻,边角却很整洁,像是有人仔细收拾过的模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它捡起来打开。
里面只一纸。
她展开那纸条时,指节不由自主地收紧。
“你是否,如我夜夜梦见你一样,梦见我?”
这句话就像一根极细的针,悄无声息地刺破她好不容易包裹住的那层情绪外壳。
纸张在她指间颤抖,风也适时地掠过,吹得她衣角微扬,发丝拂面。
她怔怔地看着那行字。
那字并不张扬,却极好看。
她胸口忽然发紧。
不是因为字,而是因为那句话,像是撞进她昨夜的梦里,把她梦中那个不敢承认的情绪,挑了出来。
是谁写的?
她明知不该猜,却偏偏第一个想起的……是顾洺宁。
那人总是带着浅笑,却不说太多。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像风吹过湖面,没有涟漪,却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流。
明明才对墨九说过“应该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可这一纸短句,却像是无声地击碎了她那点自我安慰。
原来不是梦乱。
也不是偶然。
而是她的心,从未真正恢复如常。
她分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意,
可这句话一落在她心上,就像一滴墨,晕开在本已干净的纸上,怎么都无法抹去。
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人在喃喃低语,柔柔地、缓缓地,缠着她的心绪往下坠。
她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背脊却微微发凉。
“我……怎么了……”
她低声呢喃了一句,指尖却缓缓拂过那张字条,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句。
“你是否如我夜夜梦见你一样梦见我。”
明明只是寥寥几个字,可她看了许久,眼中却一点点泛起水光。
心跳很快,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也乱了节奏。
像是想他。
却说不出口。
脑子里很乱,乱得像是一团脱了线的丝线,在她心底缠绕打结。
她知道这不正常,她明明……刚刚才在床上,对另一个人低语,刚刚才发誓不再想起梦里的事。
可现在,那些分明该消失的画面,又一帧帧浮现出来。
他在火光下抬眼看她,轻声唤她名字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额头,却感觉到掌心发烫,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
理智在挣扎,脑中隐约浮现一个词。
“蛊……”
可那一瞬的清明又迅速被模糊冲散。
她仿佛被什么拉着,理智被剥离,只剩下心头那一点悸动,像火苗一样,在风中摇曳,却始终不灭。
她的手在颤,脸却更凉了。
是风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