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藏觉得,娘娘是想得太多,可耐不住娘娘的心思已飘到了这上面,根本无心养病,立刻就要找来衣裳穿上,去劝说圣上,她完全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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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四下寂静无人,是不宜外出的时辰。
沈清檀拖着病躯,风风火火往季照临的寝宫赶,两个宫人在后边追,心想着贵主子的身体呵护得就是好,刚落水还没调养到两日,走起路来已经像是在蹬风火轮,完全不是她们能比得了的。
庆幸今夜里,季照临没生出什么熬夜处理国事的心思,安安稳稳呆在寝宫。
在殿门外边守夜的人是藤春,自是没为难她,壮着胆子进去通报了。
说起来,圣上颁布了悬赏这回事,还是藤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刻意绘声绘色描述,将消息传递给清檀殿 。
等了有一会儿,藤春面色说不上好看,却也不难看,出来幽幽道:“娘娘,你进去吧。”
这架势看得冬藏秋收心里一阵慌乱,沈清檀却是无所谓,大大咧咧跨步进去。
偏门由藤春重新关上,啪的沉重一声,叫冬藏秋收内心颤了颤。
“是不是,打搅了圣上的安眠?”冬藏小心问,“圣上发火了?”
藤春笑笑:“别想那么多,娘娘总不至于被吃了。”
这样一说,更可怕了。
实际上,当藤春进去通传时,圣上并未安睡,甚至是合着衣在发怔,他一说起贵妃娘娘求见,圣上面上的喜色遮掩不住,旋即被强压下去,面色沉沉,压低嗓音:“让她进来。”
所以,他也揣摩不准圣意,不能随意下定论,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摸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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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沈清檀起初走得着急,后来一步一停,警惕地望向周围,生怕季照临为了报复她,出其不意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吓她。
好在他没有那么无聊,似乎是为了维持自身形象,端正坐在一张圆桌旁,手捧一本书,目不斜视,并未察觉她的到来那般。
“圣上。”沈清檀不卑不亢唤了一声。
季照临抬眼,同她的眸光对上,平静道:“什么风,把贵妃给吹来了。”
实则,他藏在书页后方的拇指正用力收紧。
明知道自己尚未痊愈,衣裳都不多添一件,就这样急匆匆赶来,要说他高兴吗?还是有几分的,可更多的,是见到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模样而生出的恼怒,冬藏她们怎么伺候人的?这都看不住,管不住。
“听说圣上,在各地发布了悬赏,要找到与圣上容貌相似之人。”沈清檀开门见山。
季照临本就在气头上,表现出来的语气更是冷冽如冰:“此事,与贵妃何干?”
“圣上莫要忘了,你曾答应过臣妾,要包下一家宝肆,让臣妾肆意挑选,这事都未曾做到,圣上要从哪儿掏出黄金十万两来?”沈清檀咄咄逼人,气势不让分毫。
季照临的气焰登时消减了两分,说起这事,他的确亏心。
至于那悬赏的黄金十万两,他也是一时冲动,当着朱全的面夸下海口,朱全自然不敢违背,立马就去做了。
倘若真的找到那人,还赏赐他黄金十万两?他没把那人剁了就算是宽宏大量。
季照临对于此点避而不谈,反倒往深里琢磨,刻意逗她:“你这是,在关心朕?”
沈清檀有一种拳头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怎么说呢?按季照临这么理解,好似也没错。
但她就是不想承认。
她偏头,冷冷道:“当我没来过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照临觉着,沈清檀自从落水醒来之后,面对他,整个人是愈发大胆了,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倒没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