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马车内,一片风平浪静,连朵浪花掀起的声音都无。

季照临先按耐不住,眼色乱瞟,企图找出个话题来,打破这片安静。

很快,他从那层层叠叠的几个锦盒后,还见到了一样不寻常的事物,尽管只冒出个头,但依据形状,轻易能辨认。

“那是……牌位?”他没忍住问。

“嗯,”沈清檀原本在闭目养神,听闻他的话,掀开一丝眼帘,正和他的目光对撞,胸膛内不易察觉地快速跳动了几下,面上仍镇定,云淡风轻回,“我娘的。”

“……”

季照临沉默了片刻,谁家好人,会把娘的牌位随时带在身边啊?

“所以你回沈府,其实是为了这个?”他接着问。

沈清檀原本想避而不谈,含糊了事,谁知灵光一现,想出个绝妙点子来。

她掐头去尾,只将温夫人所做的一切如实告之,听得对面的人怔忪许久。

“所以咯,好不容易拿回了我娘的牌位,不能再留在那里,任由她们践踏,”沈清檀讲得头头是道,“留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季照临认真道:“既有诰命,无论生死,都该受到人尊崇,即便她是现任主母,也没有轻视的道理。”

“哼,我娘就算没有诰命在身,也不是她能欺负了去的。”

沈清檀气愤起来,两颊稍鼓,模样十足可爱。

季照临察觉到胸膛内停跳一拍,微微偏转了眸光。

之后,他道:“既然你出宫是因为一片赤诚孝心,证明朕高瞻远瞩,既未罚你,赏你,也赏对了。”

“嗯嗯……”沈清檀含糊应。

心里在偷笑。

又得逞了,轻轻松松将出宫的本意隐瞒,让圣上觉得她师出有名,目下,连腰板都能挺直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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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照临直将她送到清檀殿,看在过路人的眼里,无疑是琴瑟和鸣的画面。

沈清檀知晓,明日整个宫内,她受宠的传闻又将沸沸扬扬。

春夏秋冬几个,是焉巴了脑袋杵在那儿,眼都不敢多抬,如临大敌般。

直到季照临离去,只有沈清檀笑吟吟在原地面对她们几个,她们仿若从梦境中归来,不敢置信。

“圣上,就

这么走了?“夏长问。

“当然了,他有他的政务要忙,不然留在这里干嘛?”沈清檀又吩咐两个内侍帮她把东西搬进去。

“不……不惩罚我们了?”秋收激动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们瞧这阵仗,像是要挨惩罚的模样?”沈清檀好笑道。

“不不不,不惩罚,不惩罚。”春生连忙道。

外边热,沈清檀拉着她们一道进去,边笑边说:“圣上今日的心情可能比较好,就不追究我们了,反而赏了我,就这么过去好了,但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这些日,要规规矩矩。”

春夏秋冬几个无语,明明最不守规矩,最不听劝的,就是娘娘了。

但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春夏秋冬惦记着还有其他人在,不忙着问她回府搜找线索找成了没,先是下了定论:“不管圣上心里先藏着谁,现在娘娘占了上风,得了宠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该知足了。”

沈清檀原本言笑晏晏,这时听了这句,笑容顿失,眼眸中更是布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春生慌张,问道:“娘娘,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沈清檀喃喃:“没,没说错,目前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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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沈清檀让人将藤春传唤过来。

按理说,她现在不该和他碰头,毕竟一个是罪魁祸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