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檀手微微抖动,手里提着的那盏兔子灯“噔”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是当今圣上?

她脑子里嗡嗡的,细看,果然从他的眉眼中看出几分庄严的帝王相来。

兔子灯不要了,沈清檀跟着乖巧地跪在地上,伏小做低道:“民女参见圣上。”

季照临眼含笑意,话里听不出明显的怒气:“没成想朕出来散心,还能见到此等好戏。”

守卫慌张道:“卑职知错,卑职……死罪。”

季照临觉得好笑:“既然知道是死罪,还不行动?”

男人一听,浑身更是一僵,手哆哆嗦嗦地去摸腰间佩剑,然而半天拔不出来。

白芷终于回过神来,跟着哭哭啼啼地跪下。

沈清檀心里打着鼓,听爹爹说,当今圣上很凶很凶,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她作为帮凶,该不会要砍头吧?

朱全不忍直视般,挥舞着拂尘道:“玷污了圣眼,玷污了圣眼啊,你们几个,还不快将他们架起来,听候圣上发落!”

几个贴身侍卫从昏暗处现形,将他们架起来。

“圣上,让老奴来处理罢?”朱全试探着问。

季照临眯起眼,反问道:“朱全,你方才听见了什么?”

朱全说道:“老奴全听见了,但是……圣上的心思,老奴不敢妄自揣度,还请圣上明言。”

季照临不再卖关子,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朱全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一并斩首,并且还要在城门口悬首三日示众 。”

白芷与守卫一听,登时面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

他们想要求饶,可朱全早有准备,一扬手,侍卫们便眼疾手快地卸了他们的下巴,让他们说不出话,只能双目震惊地微张微合嘴唇,眼眶里盈满泪水。

朱全笑着说道:“圣上,这样便清净多了。”

季照临冷笑道:“你跟在我身边,当真是学到了。”

朱全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其实通通斩首不是他的本意,他这样说,圣上反倒会消些火,做出轻一些的裁断。

毕竟他们三人当中,还有个女子明显没有参与私情,一并治罪,略显昏庸。

“那这样吧,这对狗男女,便按照你说的斩首,城门口悬首三日示众,”谁知道,圣上平淡说道,“而这位口口声声说心悦朕的女子,朕倒要看看,究竟是真还是假?”

朱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悲哀啊,悲哀,枉他兢兢业业跟在圣上身边服侍了一年,自以为将圣上理解透彻,谁知圣心难测,他今日也算是栽了个跟头。

若真这样做了,圣上在朝臣中本就不大好的名声,更是要雪上加霜。

都怪他。

白芷哭得更凶,眼泪水哗啦啦淌成小溪,沈清檀见了又可怜,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卸掉下巴的,还能说话,于是心一横,壮着胆子替白芷求饶:“圣上,民女可以接受严重一点的惩罚,打板子夹手指都可以,只求不要杀了白芷,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白芷疯狂点头,附和着沈清檀的话。

唯独守卫面色难看,什么意思?就他一人有错,迷惑了她们两吗?

白芷先前还在欣喜,见圣上不说话,似是在斟酌沈清檀的话,有转圜的余地,可太好了。

余光瞥见朗哥哥面如死灰,往日甜蜜的过往浮现在脑海,想到他真要被斩首,心软起来,于是支支吾吾的,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沈清檀帮她传话:“圣上,不如让白芷自己说几句,你听了,再做决断不迟。”

朱全惊出了身冷汗,何时轮到他人来对圣上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