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照临冷笑了声,将毛笔随手一掷,旋即抬眼,嗓音寒凉如冰:“这算是坏消息,朱全,你的眼力见越来越差了,连朕的心思都开始摸不准。”

朱全心道,讲得他从前好像摸准过一样。

朱全准备默默退下,不在这里承受圣上的这股无名火。

没想到,圣上喊住他:“等等。”

朱全回眸笑道:“圣上,还有何事?”

“朕有心上人的事,不知道是从哪里透露出来的风声,你去查查,断了源头。”

朱全心里咯噔一下,圣上有个心上人,如同洒落在床前不可染指的白色月光,简称白月光,不是他自己到处宣扬的吗?

最近这段时日,还说得少了些。

之前刚即位那段时日,臣子们和太后,以及他天天都催着圣上纳妃。

可圣上油盐不进,非得说自己有个白月光,不可能接受其他的女子,他的皇后只能由白月光来当,为了她,要舍

弃后宫三千佳丽,就这么打发了他们走。

再往前推算,其实圣上有心上人这回事,在他更小的时候,宫里也传开过。

基本上在这宫里呆了有些年月的老人,都知道。

论起这源头,不正是圣上自己?

怎么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天子之令,却不得不接。

朱全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要去止住风声。

临走时,他多嘴问了句:“圣上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传起来了?”

季照临不耐烦道:“当然是檀妃说的,还能有”

话忽然顿住,圣上再是张了张唇,哑然无声。

“这是你一介奴才配管的事吗?”反应过来,他冷声问。

“是是,老奴多嘴,”朱全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是老奴失言了。”

走出御书房,朱全嘴角上扬,笑意满盈。

圣上的魂啊,被檀妃勾走了一半,可他的嘴啊,比石头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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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书房一段路,朱全停在檐下,忽然想起,还没有细问圣上,那要从哪里入手呢?

正在他犯愁,想着要不要去清檀殿,找贵妃问问究竟时,手下人来了消息,说是元辉殿的主事女官找他。

朱全本来不想见,听到有重事,打着哈欠懒声说道:“只给半柱香时间,还有要事等着咱家去做。”

他只是在圣上面前卑躬屈膝,在其他人面前,神色威严,令人胆战心惊。

女官来到司礼监,见到坐在上位的朱公公,愈发小心翼翼,低眉顺眼道:“朱公公,在说要事前,容奴婢斗胆先说一句,咱两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不过朱公公是只大蚂蚱,领着头,奴婢是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蚂蚱幼虫,我们这两只蚂蚱,一同把注压在了贵妃娘娘身上,自然是希望娘娘越来越好。”

朱全从鼻子里出气,嗓音尖细:“这个自然不用你多说。”

女官见他没发火,放松了些,继续道:“如今奴婢听闻,圣上一连两夜留宿在清檀殿,那么娘娘正受着宠,这是极好的事。可容奴婢再斗胆发话,做人呢,不能只贪图表面风光,想要根基稳固,还得尽快行事,若是有谁不利于娘娘,奴婢肯定会帮着娘娘,想必朱公公也是如此。”

朱全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女官话里这意思,是谁要害娘娘?

女官慢慢说道:“其实,和娘娘一同进入后宫的,那位被封为惠妃的张姑娘,在元辉殿受宫规培训的期间,就和娘娘不对付,明里暗里,给娘娘下过不少绊子。今日,我手下的宫人经过她的宫殿,听见她宫里的人在议论,说是圣上有心上人,且和娘娘长相相似,反正不是真心宠爱贵妃,只是把贵妃当成了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