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沿儿压实,捏紧,再抹平,”孙问渠用手沾了些泥浆给他示范了一下,“厚薄要一样,要均匀……”
方驰学着他的动作也沾了泥浆在盘上捏捏按按的,没弄几下就又捏到孙问渠手上去了。
孙问渠笑了笑也没抽手,就在他的里继续给盘子修着型:“我跟你说,这个程序得一两个小时。”
“太好了。”方驰说。
孙问渠的手到哪里,他的手就跟到哪里。
孙问渠在盘子里盘子外捏着按着,他在孙问渠的手心里手背上勾着划着。
午后阳光很明媚,在窗户像开了花一样。
从窗口铺进房间里的几束阳光里能看到细细的飘着的小灰尘,显得四周格外安静。
能听到邻居家院子里的鸡在低声叫着,能听到风吹过时树枝间的吱嘎声,能听到远远的狗叫声,能听见小子从楼梯跑上来进了屋的脚步声。
还能听见两个人的手裹着泥浆轻轻纠缠摩擦的细小声音。
“我应该今天说生日快乐吗,”方驰轻声说,“还是说到了那天再说?”
“随便你啊。”孙问渠带着他的手在盘沿儿上滑过。
“那说两次吧,”方驰说,“生日快乐。”
“谢谢。”孙问渠笑着说。
“晚上给你做巧克力宵夜吧,”方驰说,“我买了巧克力和核桃碎了。”
“好。”孙问渠说。
“亲我一下吧。”方驰又说,伸头往他面前凑了过来。
孙问渠迎上去,轻轻压住了他的嘴唇。
小子在旁边歪了歪头。
第76章
以前方驰看孙问渠做陶, 注意力都不在陶上, 只是盯着他这个人。
孙问渠在转台前一坐几个小时,他就看几个小时, 但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一个小瓶子要那么长时间, 他都没想过。
今天轮到自己了,他才知道, 这么多的时间都用在哪儿了。
就这么个最初级的盘子, 成形之后先是修形,然后就是不停地反复地按压捏抹, 如果没有孙问渠, 就他这种手指一下去盘子上就一个坑的水平, 别说几个小时,就是几天,这盘子也没法拿去烧。
原来孙问渠做的是这样一件前期还有点儿乐趣,后面就全在磨性子的活儿。
方驰看着孙问渠, 似乎有点儿明白他那种淡定和什么事都不动声色的懒洋洋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但也有没想明白的, 就是孙问渠平时那么懒,是怎么能坚持下来就这么坐着, 扛着腰酸肩痛不挪窝的。
这人的性格也太不统一了。
“为什么要捏这么久啊?”方驰跟着孙问渠一直在盘子上捏来按去的,“我看挺平整光滑了啊。”
“有气泡一烧就裂。”孙问渠说。
“哦, ”方驰看他, “你累吗?”
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又回到屋里继续做那个盘子,就在不断重复着的修正动作里不知不觉地坐了两个多小时。
“习惯了, ”孙问渠说,“到明天早上我可能也没什么感觉。”
“老这么弄你会腰肌劳损的,”方驰在自己后腰上捶了两下,“要不我帮你按……”
“我腰肌劳不劳损你可以试试的。”孙问渠说。
“怎……靠,”方驰笑了,“那现在吗?”
“在你家老实点儿吧,”孙问渠斜了他一眼,“小子就在楼下举着火把呢。”
方驰笑着伸了个懒腰:“我给你按按腰?”
“一会儿的,”孙问渠也伸了个懒腰,“今天这样差不多了,到你回学校的时候能完工。”
“不是吧,”方驰愣了愣,“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