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眯起眼,似乎在回忆什么。
“这条街以前……拐角那里是不是有一家小卖部?小卖部旁边好像还有一家卖自行车,还可以修车……”
在后面玩手机等待的宁宇抬起了头。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下面寨子的。”男孩儿笑了。
坐旁边的大爷插了句话:“这里之前下面是有个小卖部,现在人家搬家开麻将馆了。小伙子,你本地人啊?咋个讲普通话?”
阿崇愣了下,答:“我……算也不算吧。”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大爷语气随意:“你现在住哪点嘛?”
“昆明。”阿崇顿了下,“不过以前在很多地方待过,我是哪的人这个……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算的。”
那大爷笑笑:“唉,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哪里人的概念,人都是跑来跑去的嘛,我老家四川的,但是大半辈子在这里,老家方言都不会说了。什么本地人外地人的概念说起来也不那么准确了,给是?”
阿崇没应这话。
大爷说完见没人搭话,自己晃悠着出去买烟了。
剪头发的男孩儿笑着跟他搭话:“老板看着是大城市的,怕不是我们小地方的人。”
阿崇没点头也没摇头。久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说:“我在这儿出生的。”
那男孩儿诧异地哦了声,侧头看了眼路边他们停着的大G,笑着答:“那老板这也叫衣锦还乡了。”
阿崇转了话题,问他:“你怎么想着来剪头发?年纪还很小,不读书了?”
“不读了,读不赢。”那男孩儿笑了下,“有本事也不会来这里剪头发啊。我家人叫我来学学,等攒点钱我就回我们寨子开个店,勉强混口饭吃。”
阿崇沉默了。良久他才说:“我小时候也这样以为过。”
那男孩儿怔了下:“以为什么?”
阿崇说:“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待在这家理发店。”
那男孩儿愣了下,大概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不再搭话了。
宁宇站在阿崇身后,他看着镜子里阿崇的脸。
他们在镜子里对视着。
阿崇看着宁宇,他问:“你说我是哪儿的人?”
语气倒是更像在自言自语。
宁宇看了那剪头发的男孩儿一眼,才说:“管你是哪里的,反正是我的人。”
剪头发的男孩儿动作停顿了下,奇怪地看了看他们。
宁宇完全无视旁人的目光,又问:“以前提过一次的那个……就这里?”
阿崇说:“应该是。”
头发剪完了,阿崇站起来。
那男孩儿手艺确实不怎么样,推了个简单普通的平头,把阿崇不知道花多少钱做的头发给推没了。宁字第一次看阿崇头发这么短,居然觉还挺不错,非常精神,干干净净的。
阿崇问多少钱,男孩儿说八块。阿崇付钱的时候,宁宇看到阿崇的视线移到角落那台脏兮兮、落满灰尘的电视机上。
很旧的一台电视。
他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从开始剪头发那会儿就已经看了好几次了。
宁宇想了想,开口问那男孩儿:“这台电视还能用吗?”
那男孩奇道:“可以,怎么了?”
“跟你买下来好吗?你报个价。”宁宇开始掏钱包,“要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这回不光是那男孩儿,阿崇都愣了下:“你买人家电视干什么?”
宁宇只说:“你想要我们就买。”
阿崇皱眉:“买了干什么?”
宁宇还是说:“你喜欢就带回去。”
多管闲事。阿崇有些烦躁,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