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有点好奇,“你的例外?什么例外?”
“我大多时候把对方当成家人。”阿崇转着酒杯,“就是说,我觉得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他是我爱人。我觉得对我们的关系厌烦的时候,他是我的家人。家人会吵很多架,闹很多矛盾,但人总不会整天想着离开家人对吧?爱人就不是这样了,爱这种东西轻飘飘的,会消失,有点脆弱。”
她笑了下,“好老土的用词,爱人。”越来越土了。
阿崇怔了下,也笑,说:“好像以前老一辈会这样称呼这样的伴侣?好吧,我可能老了,比起你。”
“不会,你这样一说我就觉得这个词很好听,没有那么随便,很温柔绅士。”她随口称赞,又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想讲的话可以说说,我挺好奇。”
阿崇想了下,说:“他追我,买好多吃的,发短信,送东西……也没有很特别,都很老土。”阿崇又想了下,笑了,“那时候他每天都装得很有礼貌,但我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憋着打算用什么残忍的手段让我答应他,眼神反正怪吓人的……我老婆有点一根筋。哦对了,他会读书给我听,也很俗套。”
“大多数人的爱情故事都很俗套。”她转而奇怪起来,“读书给你听?”
阿崇点头,“嗯,读书,小说之类的。我其实也不是很能听进去,以前他给我读书的时候,晚上,我们打电话读,我会一边听他读一边打游戏,还……。”
她笑了下,“我是不是算知道你的一个秘密了。”
阿崇点头,“算是交换你的故事。”
她点头,看到阿崇讲这些的时候眼睛变亮很多。但说的到底是真的秘密还是假的秘密?好像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只是交换彼此愿意给出的故事。
他们碰了一次杯。
她问:“那你喜欢你老婆什么?”
阿崇想了想,说:“不清楚。好像有时候不喜欢他……但是有时候很喜欢。他这个人啊,说他笨吧,但他又算是很优秀的人,别人眼里的那种模范学生,天天上台讲话的那种。说他聪明,可是他在我面前就很不聪明,整天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我随便招他一下就像个傻子,没有智商。”
她笑,“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阿崇耸肩,“也许吧。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喜欢玩木艺,你知道吗,木头,他可以一个人拿着一块木头玩一个晚上。我们看电视都看不到一起去,吃东西也是,我喜欢吃酸的辣的甜的,他喜欢吃很清淡的菜。感觉是不太适合……每一天我都觉得明天我们就会一拍两散的那种不适合。”
她沉默了下,说:“你说的每个字都是你们不适合,但你一直在笑,好像在说你觉得很有趣。”
“是很有趣。”
他不再说了。
她这才问,“那你喜欢她什么啊?”说完她又意识到,“不好意思,我一直在问这个,不想说也可以,我只是好奇。”
“也不是不想说,因为我也说不上来。”阿崇说,“可能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想弄明白这件事。也或许这种事真的不需要什么原因吧?我也不知道。”
是吗。她看着他,心里有种感觉他似乎只是不想告诉自己。或许吧,或许那是个不能说的人。
她扒拉两下香薰蜡烛的底座,用手晃了晃那一小簇烛火,照在阿崇脸上的光也晃了晃。
这个男人的气质很奇怪,讲话的时候缓缓的,声音里面也有笑意,有些肆意的感觉。但他沉默看着某一处时又很静,眼睛里好像有思想。
是一个会在某个东南亚城市的酒吧里请陌生人喝酒的男人。他身上似乎也有这个城市的味道,潮热的,热得人开始糊涂。
这个夜晚有酒精和带着热气的风做配角,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