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萧折渊敛眸,神色缓和了些,“匈奴残暴肆虐,老少妇孺都屠杀殆尽,众爱卿觉得,谁能堪当重任,前去镇压?”
底下众人噤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拿不出主意来,先帝在世时亲小人远贤臣,再加上昏聩不作为,大雍可用人才少之又少,倒是贪官污吏多了许多。
“末将愿前往西境镇守!驱逐匈奴!”司徒悠站出来掀袍跪下。
萧折渊瞥了他一眼,他道:“镇北将军留下,其余人退朝。”
“是。”
待所有人退出太和殿后,萧折渊让他起身,“这长安,你也呆不住了?”
司徒悠垂着眼眸,内心深处像是缺失了一块,空荡荡的,时而又隐隐约约泛着疼,他语气悲凉道:“无事可做,就总会想起他,倒不如远离这伤心之地,再说了,我不是说过若是你登上这太和殿的宝座,我便去替你镇守边境。”
只是那时的语境与此刻不同了,那时一腔热血还有遗憾不舍那人,现如今是迫不及待地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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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折渊眼神淡漠,“也好………若是能让你好受些,那便去吧。”
“是………”司徒悠见那人一副淡然似乎无恙的神情,他道:“淮之,锦聿他已经………”
“你也觉得他死了?”萧折渊冷厉质问,“朕现在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你要朕如何相信?”
“可他身中透骨寒,连太医都说他不好好休养顶多一年就………他那个身子连风雪都沾不得,还在牢里受了酷刑,你不是不知道那地牢里………”司徒悠不忍心再说话戳他心窝子,他转过身,“罢了,你有个执念也好………”
萧折渊怔怔地看着他离开太和殿,一脸颓丧,眼里暗沉。
他无数次懊悔,无数次在梦里想把人抓紧………
新年已至,宫中设宴,明德殿中美人美酒载歌载舞,百官看得不亦乐乎,萧折渊落于主座,意兴阑珊地看着下面一副歌舞升平的场景,他默默饮着酒不言。
底下的官员见陛下这般,猜测是又想起太子妃了,诶,真是蓝颜薄命,天不遂人愿啊。
萧折渊酒量好,极少喝得酩酊大醉,回到龙涎殿时,头脑昏沉却无比清醒。
他躺在龙床上看着床头上方的铃铛,不知不觉恍了神,头脑中慢慢浮现出那人拨动铃铛的场景。
那人估计是觉得新奇,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铃铛,随即撑着一只手起身,一只手正在拨动铃铛,身上的被子滑落,和人一样白润的里衣敞开了一点,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折渊缓慢伸手………
于是龙涎殿中的铃铛响了一夜,吓得宫女们以为闹鬼了。
翌日,因陛下亲自为镇北将军送行,故而文武百官也不敢怠慢,纷纷前去,长安城墙上,冷风刺脸,萧折渊望着远去的浩浩荡荡的兵马,恍然间思绪回到了半年前为他送行去北境那天。
春寒料峭,竹屋里头依旧暖和火热,屋子里散发着一股竹子的清香,闻着沁人心脾,乍一看,那榻上沉睡着的人美得摄人心魄………
锦聿的五感逐渐清晰起来,他听到‘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响,随即如黑鸦羽毛的眼睫一颤,他缓慢睁开眼,入眼的是陌生的屋顶,那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后,他撑着手臂坐起身。
‘咳’,锦聿咳嗽一声,他身上穿着雾蓝粗布衣,衬得长期病弱不堪的人更加苍白,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头看去。
谢承云推开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黑釉大碗,那里头是黑乎乎的汤药,有些烫手,他连忙放下,“你可算醒了,再躺下去,你四肢都要退化了。”
谢承云看到坐在榻上的人周身都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