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第一次。”那男子点点头,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托着件外套,白色线衫,黑色围巾,在这肃杀的季节、沉重的城墙中,有种鲜明的对比。
“第二次,刚刚跟无道来过。”女人微笑道。
“那你还拉着我来,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有闲情雅致,今天凝冰要回来,我得先去把空调和热水器开着。先说好,最多陪你逛半个钟头!”男人没好气道。
这一刻,他们刚好穿过检票口。
那个猛然睁开眼睛的老人,呆坐在破椅上,百感交集的混浊泪水流满了苍老干绉的脸颊。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这个男人终于来了。
他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要来这紫禁城,起码在他死之前都不要来这个被雨水冲刷二十年但血迹似乎仍在的地方。
可他又希望这个男人能来,希望他能够解开那个死结。
本该即将走出故宫的曹部长这个时候随意回头,却见到他这辈子最震撼的一幕,而其他那四个人亦是瞠目结舌。
那位老人颤颤微微站起身,浑然不顾坐了二十年修了再补补了再修的椅子跌倒,使出最大也是最后的力气小跑到那个男人面前,扑通,跪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停下视线。
除了叶河图。
“河图,二十年前所有的错,我一个人来扛,你不要再跟我那些学生过不去了,我求你了,如果二十年后你还不消气,我给你磕头,磕到你消气为止!”
说罢,那老人便磕起头来,咚!咚!咚!
老人的头与青石板的撞击声,沧桑而凝重,催人泪下。
第五卷 名动京华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因为江山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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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头青丝由一根紫色丝带随意扎起的叶晴歌望着悲怆泪下的老人,那一下一下的磕头声令心境如古井不波的她都一阵心酸,不忍再看。
叶晴歌神情淡然望着四周那群看戏心态的观众,黛眉微皱的她冷哼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倒退一步,再不敢嬉笑,纷纷绕道而行。
“周老,起来吧,我受不起。”
叶河图最终还是搀扶起原本执意不肯起来的老人,将手中的外套披在他消瘦的身躯上,与他一同走进故宫大门,从侧面走上天安门城楼,逐渐恢复常态的老人满目萧索地望着广场,背影苍凉,多少年了,没有看看这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了?在他心中登高而赋那是士子所为,他觉得自己再没这个资格,所以二十年他始终卑微地生存着。
“周老,我这次来北京,只是陪妻子,还有儿子,就这么简单。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早不放在心上了。”叶河图将外套给老人扶了扶,俯瞰天安门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