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

早上醒来他只是觉得胃隐隐发疼,悄悄走出去,他站在船舱外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以为能好点,谁知道吸入冷空气后身上一个寒战,他全身开始哆嗦起来,扶着船沿,他低头忍耐着全身的不适。

谢蒲遥遥看见他一个人在吹风,开开心心地走来。他一手搭在胡三郎肩膀上,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小毛孩,起的真早。”

胡三郎满头的冷汗,抬头勉强笑一下,还没说话,突然俯身向船外呕吐起来。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推着谢蒲,示意他走开。

谢蒲吓了一跳,要去拍他后背,不料胡三郎手上不停推搡他不让他靠近。他无可奈何去寻了水杯手帕,看胡三郎慢慢站直了身体才忙递给他。

胡三郎手脚麻利地漱了口,擦拭了手,抱歉地向谢蒲一笑:“有劳。”

谢蒲瞧他脸色白惨惨的,说话也是软绵绵地,忙让他进自己船舱里,又要船家去找大夫。胡三郎摆手说:“不必,歇一会就好了。”谢蒲又出去要热水。

胡三郎盘腿坐在船舱的地毯上,头脑一阵阵发晕。这时谢蒲领着周逸也走进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谢蒲沮丧地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和他笑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就吐了,还挺厉害,都快站不住了。”

周逸半跪在胡三郎身边,先摸摸额头又摸摸手,心中知道大概是吃了生冷食物又吹了风,有点发热,也不是凶险的症候。拉着胡三郎的手问:“怎么样?”

胡三郎勉强笑笑,说:“冷,有点饿。”

周逸也对他笑:“好,一会儿给你下点面。”

周逸扭头看到手足无措的谢蒲,坏笑道:“没事,早上起来被你吓到了,小孩子嘛。”谢蒲呆立片刻,开始在桌子上哗啦哗啦地找镜子。

胡三郎倒是不轻易生病,不过一旦生起病了总要缠缠绵绵七八天才好。他看到想吃的面,随便吃了两口也吃不下了,歪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样子。

因为周小少爷的病,周逸要下船请郎中,船又在附近一个城镇的码头停了,这下正和船上几位公子的心意,先是用慈爱的口气来安慰胡三郎慢慢养病。然后带了几个小厮急忙忙冲向附近烟花教坊场所。

谢蒲坐在胡三郎床边,还在问:“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胡三郎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给我带一些。”又笑嘻嘻地说:“你快走吧,否则我这病好不了了。”

谢蒲气愤起来:“明明是你乱吃东西,我有你们说的那么恶心吗,一老一小都是坏东西。”站起来就走了。

胡三郎脸上带着笑意看谢蒲的身影慢慢走出去,谢蒲身材高高大大,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笑容邪气,语调轻佻,是随时随地准备调情的样子。不过他生气的样子其实更可爱一点,怪不得周逸也爱逗他生气。胡三郎百无聊赖地想着。

过了一天,船又重新出发了。谢蒲果然给胡三郎带了些好玩的东西,免得他在船上无聊。

这天胡三郎正在桌上摆弄一个小泥人,是个谢蒲的全身雕像,小小的刚好握在手里,周逸进来把药放到桌子上,把泥人夺了扔到一边。胡三郎也不在意,几大口喝光了药汁,才说:“那个小人真像,下次咱们也去弄一个吧。”

周逸突然说:“以后离谢蒲远点。”

胡三郎“嗯”了一声,沉默了很久,又问:“快到你家了吧。”

周逸说:“两天,我之前和你讲的你都记住,以后是周家的小少爷,顽劣一点,暴躁一点,懒惰一点都没什么,可是,”他沉下脸对胡三郎说:“别给我狐媚子似地勾引人,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的行事作风,我也是白疼你了,我不打你,你看上谁,我索性把你卖给他,也算是做个好事。”说完看着胡三郎。

胡三郎开始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