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既是隐士,大概是不愿被我们这些俗人打扰吧。”

希音做个鬼脸,说:“才不会,那是个老顽童,最喜欢和我们这些俗人玩耍了。”

正说着,一个披着青蓑衣绿蓑笠的高大身影走近了。仔细看时,是个四十多岁的农夫模样,面容朴实,身材高大,虽然脸上粗糙,却不粗鄙,是斯文和蔼的样子。

希音欢喜道:“梦园先生,我来看你,差点错过了呢。”

溪园先生笑着取下斗笠,道:“我十天半月出一次门,每次出去最多两个时辰,你能错过,也是本事。”

希音笑道:“原来是抱怨我不常来,那我以后多来看你就是了,这些是我带来的朋友,仰慕你的名气,这次领他们来见见真佛。”

三人忙拱手参拜了,各自报上姓名。慕正是恭恭敬敬,茗兰就有些潦草塞责,胡三郎有些心不在焉。

溪园上下打量了三人,笑道:“都是很俊秀的人,看我这个粗蠢的农夫干什么。”

说完对慕正点头赞叹道:“年纪轻轻,就有些浩然之气。”茗兰凑热闹地问:“先生,我呢?”溪园把他随手插在头发间的野花拿掉,简单地说:“妖气。”

说着几人进了院子,院子里竟有一套石头砌的石桌石椅,在花丛掩盖下,若隐若现。溪园先坐下了,希音进屋泡茶,茗兰进去帮忙,慕正也要进去帮忙,看胡三郎有些消沉落寞,低声说:“蕴楚,你别呆坐着,陪溪园先生说话。”说完进去了。

胡三郎打起精神,恭敬说:“先生风采过人,真有先秦圣贤的风采。”

“哦?”溪园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哪位”

“墨家的墨翟。”

“嗬,墨家早就灭绝了,不知道蕴楚哪里看出我像这位先贤了,总不能是长得像吧”

胡三郎笑道:“我又没见过墨子,即使您和他长得像,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倒想听听蕴楚的见解。”

胡三郎有些窘迫,本来只是有口无心地恭维他几句,谁知这位溪园先生竟然对赞美之词这么执着。

他微微低下头思索片刻,最后带着一点歉意笑道:“其实让我仔细说,我也说不清,但是先生给人的感觉是拙朴又亲切,让我想到了书中对墨子的那些容貌举止描写,因此觉得墨子大概就是先生这样的吧。”

溪园看着胡三郎的眼睛,脸上笑意淡了很多:“你看书太过潦草了,我问你,那几句描写具体是什么?”

胡三郎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先生也说我看书潦草,自然一句都不记得了。”

茗兰把茶端出来,说:“这个,我还记得,大概是远看像狗又像乞丐吧。”

胡三郎微微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又记错了。”

慕正也过来坐了,说:“我想蕴楚的话,大概有几分道理,我见屋中各式家具,制作简单又实用,不是平常人家的式样,想必是先生亲手制作,这个倒和墨家的实用务实很接近。”

希音拍手笑道:“你们说对了,溪园先生就是师从墨家。现在独尊儒家,墨家都是秘传的,因此很少有人知道。”

溪园先生笑道:“称不上什么家了,不过是将这些先哲的东西一辈辈传下去罢了。”

胡三郎先端起杯子,刚凑到嘴边,被热气一熏,忙放下:“好烫。”希音道:“蕴楚你急什么,咱们来是和溪园先生聊天的,你倒好,像是专门来喝口茶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