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绪宁握着黄铜的门把，没什么表情地推开?门。

“段先生, 这是您点的双人份早餐。”门外送餐的管家扬着标准的笑容, 赫然是昨晚那位。

管家正一脸笑意看着他, 笑容意味不明。

“……”段绪宁云淡风轻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瞬间裂痕，不过几?秒，他重新板起脸，快速拿过餐盒, “多谢。”

物业管家早晚不换班么，怎么还是他。

管家小哥点点头：“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

关上大门，段绪宁对着冷冰冰的黄铜门框伫立了半分钟，思考要不删了这个物业管家，加另一个。

莫珂手上拿了张洗脸巾，边擦脸上的水珠，边循着香味往外走。

他已经想开?了，应该说是想起账单价格，当即就?想开?了。

花了他那么多张红票子，就?算不用也得给他好好待在抽屉里！

嗯？

段绪宁在干嘛？面?壁思过？

莫珂走上前怼怼他的手臂，目光落在餐盒上：“可以吃饭了吗？”

段绪宁眼尾余光扫了他一眼，不知怎的，莫珂品出了一丝哀怨。

莫珂大大咧咧瞧着二郎腿，右手边放着一叠透明棕色的米醋，他就?着醋一口一个蟹黄小笼包，每次都要把小笼包整个浸到醋里，吃的唇缝都白了一片。

段绪宁看他吃了两个，眉毛不自觉拧起，就?跟醋进了他嘴里似的，几?次想出声提醒，但看莫珂吃那么开?心，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莫珂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时不时伸手舀一勺段绪宁的卤肉饭，顺道再?夹几?筷子水煮小青菜。

这要搁刚认识的时候，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谁能?想到短短一个半学期，他莫珂已达成“蹬鼻子上脸”成就?。

餐厅位于?西厨旁边，两步距离处是一个宽阔北向露台，光照不强，中间放了张木纹理强烈的品茶桌，靠墙的花箱栽满了蕨类和观叶植物。

莫珂吃完饭绕着大平层转悠了两圈，一视同仁参观各个房间。

他趴在客厅宽阔的南向观景露台上，伸出手接了一抔阳光。

好宽好长的露台啊，居然还是270度的L型露台，夸张点都在这练习长跑了。

莫珂小臂垂在露台外吹风，段绪宁端着咖啡缓步走到他旁边。

莫珂偏头好奇地问：“这套房子要多少钱？我猜得一两千个吧？露台就?能?看见景江的游轮，风景真好。”

“不知道，”段绪宁抿了口咖啡，垂眼望向景江边停靠的几?艘游轮，“段质安买的，我没问。他们?那个年纪的人对买房多少有?点执念，特?别是靠自己打拼上来?的那些。”

打拼？

莫珂啊了一声：“我以为你?从小家境就?好呢。”

段绪宁笑了一下，回?忆：“最早住的房子65平，租的，楼上的淋浴间三天两头漏水。段质安事业发展后才慢慢好起来?，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段质安很喜欢给他送东西，且往往会送到段绪宁收下为止。

比如房子和车，比如前不久添补的家具。他似乎总以一种温和派的强硬方式将自己有?的塞进段绪宁的生活里。

莫珂没说什么，其实?之前他就?发现了，段绪宁和他父亲之间的相?处与普通父子不太一样?，不论是悦华山庄见面?那次，还是律所?的那顿午饭，二人之间总是透着一股浅淡的疏离感。

甚至从表面?看，段质安和邱云飞更亲近些，至少这俩人单独相?处也能?笑着聊天。

段绪宁手持瓷杯，磕在栏杆上，发出脆响：“下午去夜市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