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

「谢谢。」

「不，这是我的工作。」

红茶的温度恰到好处。

少年今天一整天帮少女们提行李，这杯茶滋润了他的喉咙。

他吐了口气，静静垂下眼帘。

「您累了吗？」

「嗯……最近很容易累。从大家身上得到太多活力，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意思……」

「不过性魔术不是单纯传递生气的法术，所以单纯分到活力应该不会造成负面影响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珍惜孩子……这种心情比较强烈……」

贝伦坐在苦笑的少年身旁，露出微笑。

「我稍微能理解您的心情。」

「是吗？」

「是的。这里虽然有避孕法术，但有些客人还是会想要孩子……大部分的人都会担心心爱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我也一样。」

「有点意外……我听说人鱼多产，是海洋类亚人珍贵的产婆……而且贝伦感觉就像个豪爽大姐……」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而且博学多闻。该说不愧是魔王大人吗？人鱼确实多产，大部分的女人都习惯担任产婆。不过我……在侍奉建国者怀孕前……其实没有那种经验。」

「是这样吗？」

「是的。这千年间虽然遇过许多好男人，但人鱼在多种族间交配怀孕的概率很低，再加上以前接客时也没怀孕，直到最近才有避孕的概念。之后我几乎都在这里教育、照顾孩子们……」

「我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你的身世……」

「是的，除了那位大人外，我第一次说这些事。」

「你不寂寞吗？」

「我有家人。」

「这样啊……」

「是的。不过我偶尔会想，如果自己有小孩的话……到时一定不会让他当娼妇，而是想把自己的一切告诉他……璃纱或许也有这种心情吧……」

「虽然现在才说这些有点晚，不过我希望她能多一点选择。最近我觉得大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她们都说想一起养育孩子、念书，还有为将来做打算……」

「这是好事。如果只有一人，或许还有困难，但现在的社会应该会肯定这种做法。而且，一定有人会支持、协助她们。如果连有理解力的丈夫都站在她们那边，那就更完美了。」

「其实……我很想至少帮她们办个婚礼……不过，这一定还要等很久。」

「大家一定都会等的。不管是谁……只要您希望，就算要等上永恒，她们也愿意。」

这句直捣核心的话，让少年不知不觉间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这实在……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行。」

「不过，那些孩子就是有这种觉悟。身为女人的我，比身为男人的您更能体会……」

「你不后悔吗？」

「我会后悔。当然会……就算现在有好对象，我也一定忘不了那位大人。我毕竟是个在战场上被男人抱过的人，和贞操、永远的爱这些字眼无缘。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敢说……永远这种东西一定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而且，现在这块大陆上也充满了这种东西。」

「贝伦……」

「气氛变得有点感伤了呢。我再去泡壶茶……」

少年抓住少女正要起身的手，轻轻拉住她。

少女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脚步踉跄地靠在少年胸前，被他轻轻抱住。

「伊克斯大人？」

「……最近，我常无法保持自我。所以，我里面的人会稍微跑出来……对不起……」

「这……」

「毕竟我也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