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菱忍不住叹口气说,“大姐,我二姐早就说过了,你不应该把你和大姐夫的工资交给公婆,你公婆对你们一家四口不好,你们就应该想办法搬出来,而不是继续给你小叔子一家当血包。

现在是孩子生病了,你没有钱要出来借,要是你没有借到钱呢,孩子难道就不治病了?

就活活等死?”

眼看她哭得可怜,姜菱不忍心再说重话,“我二姐门路多,你问问我二姐,哪里招工人、服务员、售货员,外面赚的工资可比厂里多多了,你跟大姐夫想办法出来租个房子,可比跟你公婆小叔子住在一起日子好过得多了,不仅能攒下钱,雅儿和诗儿俩丫头也不受气。”

姜莲说:“我这阵子有在外面找工作,只是没找到。”

姜菱急死了,“对呀,所以我说让我二姐帮忙,她人脉广,二姐公婆认识的人多,万一就遇见合适的工作了。”

其实姜菱没说的是,姜荷卖牛仔裤,摊位上说不定需要人帮忙,姜莲虽然窝囊了一点,干活是一把好手。

具体还得姜荷自己看合适不,要是二姐没有这个想法,姜菱却说了出来,这等于把姜荷给架了起来,她不想也得干了。

姜莲手里紧攥着刚借到的十块钱,“前一阵子,我说了二妹几句,她生气说以后都不跟我来往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上次姜荷来家里的时候,都没有跟姜菱提起过。

“你为啥说我二姐啊?”

“她上次回家来闹,搞得红云动了胎气,我觉得她不对,就说了她几句,你知道你二姐,只能听进好话,说了两句就恼了我。”

姜莲她就是这个性格的人,本着吃亏是福的核心思想,只要自己吃亏,能保证家里的表面和平就行。

二姐却不是这种人,让她吃点小亏,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上次姜菱给二姐出了个小主意,她拎着近百块的东西来家里送礼,证明她非常在意姜家父母联合亲家坑她这个亲女儿。

姜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赶不上姜立武这个十来岁的孩子。

按理说,姜莲婆婆不许她带着孩子去看病,最好的方法姜立武已经教给她了,就抱着孩子来厂子里跟婆婆要钱,她婆婆是个要脸的人,不可能在单位同事面前说生病的孙女不用治,扛不过去是她没福气。

不说同事们要在背后指指点点,第二天妇联就要来找她谈话了。

但是姜莲她豁不出去,就只能自己吃亏了。

这是亲姐妹,还给姜菱挡过巴掌,她不能不管,“你先拿钱去给孩子看病吧,我托人帮你找工作,实在找不到再去麻烦我二姐,要我说姐俩没有隔夜仇,你知道我二姐的性格,就别在她面前说她不乐意听的话。”

姜菱让她先走,“缺钱了再来找我。”

她这算是花钱买糟心,把钱借给姜莲,她就没想过能够收回来,想到姜莲家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浑身难受。

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

这种坏心情持续到下班回家。

她推开房门,陈向阳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宋观书在里屋摆弄收音机。

“呦,哪来的收音机?”

陈向阳笑了笑,“收破烂老头那块买的,说是不能用了,我看着还挺新的,想着万一能用呢,就给买了回来。”

“能用吗?”

姜菱挺期待的,好歹有个打发时间的东西,哪怕听个声音看不到画面也成啊。

宋观书正在用细小的螺丝刀将收音机外壳缓缓拧上,“不能用。”

两张脸同时垮了下来,宋观书忍住捏姜菱脸的冲动,他说,“下次别想着占便宜了,人家又不是傻子,真有便宜还能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