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书心中冷笑,不想让他看,他偏要去看看。

科里最能说的于家凤大姐还在医院里躺着,另一个文员大姐立刻顶上。

姜菱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这位文员大姐说,“我的工资是一箱洗发水,我男人是棉纺厂的,这个月发了不少布,他发的布给我们一家老小都换了一身新衣裳,这还好,就是天天洗澡,也用不完一箱子洗发水啊。”

“我跟周围人家交换,但是大家宁可换布,也不愿意换我的洗发水。”

他们都还好,家里只有一个人在日化厂工作,跟亲戚邻居匀一匀,互相交换各自厂里发的“工资”,勉强能够将厂里发的日化品给消耗掉。

“你说小姜和小宋,俩人都是咱厂职工,我那天看见他们一共领了三箱子回家,这么多东西要用到猴年马月去呀,就算是找人交换也换不完啊。”

姜菱站在走廊里,刚好听见这位大姐在说他们家,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她可以把陈向阳推荐给各位同事。

李春娇说,“他们小年轻没孩子没老人,花销轻,就算是花老本,影响也不大。

你说咱这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小,吃的穿的可以用洗发水跟邻居换,孩子去学校交学费,老人去医院看病,能不能把洗发水当作钱花啊。”

老唐叫停了发牢骚的众人,“厂里在给大家想办法,大家都别太悲观了。”

宋观书把姜菱送到财会科的办公室门口,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魏明从外面进来,看着这小两口成双成对,他就觉得刺眼,非得说点难听的话不行。

“呦,小宋,你这脸是怎么了,跟人打起来了?”

魏明说完又觉得不对劲,打架往嘴巴上打的情况不少,却没有哪一个打架的姿势能造成这种印子。

宋观书疑惑,在摸到魏明指着的皮肤时,似乎有轻微的刺痛感。

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了是昨晚姜菱捏的。

心里骂姜菱这个小没良心的,下手没个轻重,

姜菱气死了,魏明他一个大男人,嘴巴子怎么那么碎啊,宋观书是不是跟人打架,跟他有个毛线的关系。

宋观书嘴角噙笑,“是姜菱,她昨晚不小心.......”

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都是成年人,谁还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魏明暗骂自己多嘴,给了这俩贱人秀恩爱的机会。

办公室内的同事们在魏明开口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听到宋观书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彼此间互相对视,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姜菱挺直的腰板终于弯了。

太丢人了。

她还不能解释,因为宋观书没有说错。

事件发生时间是晚上,发生地点是家里,作案人是她姜菱。

只是说,没有发生大家想象的互相甩嘴唇的情况而已。

想歪了能是宋观书的错吗?

他实话实说,是你们脑子里的思想黄暴。

这真是个心机男,为了秀恩爱简直没下限。

可怜她的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

而且姜菱有一种错觉,宋观书去技术科上班的时候,还要宣传一下他的英雄事迹。

光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姜菱恼羞成怒把人推出办公室,“快上班吧,一会要迟到了。”

宋观书十分乖巧听话地说,“好。”

总算把人送走了,姜菱一回头正对上了一双双或揶揄或好奇的目光。

毕竟跟姜菱不熟,彼此间还差着十来岁的年龄差,不好打趣小辈床上的那些事。

财会科办公室内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