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在唐笙听来就是正式认可了她的身份,接纳她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唐笙吸吸鼻子,有些感动。

“你子夜是要去值夜的吧?”方十二娘拍着唐笙的肩膀说,“到时候逮着机会,帮老大求求情,让陛下莫再生气了。”

“陛下为要何动怒呢?”唐笙问。

“她谎报了御弓拉力,陛下心里不痛快。”十八吃完果干拍拍手,“陛下最不喜被欺瞒了。”

“十八没说到点子上。”方十二娘叹气,“你见着陛下今日策马了,应当就知晓陛下其实马上功夫了得,身上功夫也不差。”

“她本该是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提刀定枭雄的治世之君,只可惜”

方二娘接声:“只可惜,夺位之时,朝中有人作乱,阻挠陛下登基。他们都以为陛下赶不回来了,却不不曾想,以陛下的魄力,是全然不惧险阻的。”

“陛下走了最险峻的那条道,带着身上的伤,隆冬趟过了滚滚江水,奔袭三昼夜掌控了京畿,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唐笙明白了。

秦玅观病弱的根源就在这里了带着伤,寒冬腊月趟过江水,昼夜不眠。这位本该是马上天子的帝王自此落下了病根,身体也脆弱不堪。

原本能开十力的弓,如今只剩三力了。

方箬不想让她难过,所以谎报了弓的拉力。秦玅观厌恶这种带着些许怜悯的善意欺骗,更恨自己病弱,因而大典后策马奔驰,发泄心中的不快。

“我明白了。”唐笙郑重点头,“我若有机会,一定劝劝陛下。”

“好十九。”十二娘和二娘一齐揽过她的肩膀,“要是没有机会也不要硬劝。陛下自有主张。”

“嗯嗯!”唐笙点头如捣蒜。

*

带着任务的唐笙,值夜上班时心里忐忑不安。

秦玅观在潜邸的寝居比宣室殿要小上一倍不止。唐笙快步走过中庭来到檐下时就看到了殿内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跪着,一个坐着。

她不敢走得太近,以免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得个窥探圣听的罪。

中庭内站了小半个时辰,方箬才从殿内缓缓走出,表情沮丧。

唐笙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意识到,她其实也就是个刚满二十的女子,也会有掩藏不住喜怒哀乐的时候。

她一直觉得,面对心情不好的人最佳的做法就是忽视。因为过度的关注有时只会让人觉得难堪。

唐笙照例向她行礼,没有多说一句。

方箬经过她时低低道:“方姑姑今日未来,你今夜需得到内殿当值,守一个通宵。”

唐笙腰躬得更深了:“是。”

即将抵近殿门时,唐笙心里咯噔了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叫住方箬。

白日里事情太多,加上一次性认识了很多人,她短暂地忘却了这几天一直惦念的原著剧情。

原著里并没有写秦玅观策马回潜邸这一段,今日事发突然,加之临近年关。唐笙担心刺杀的节点可能会提前。

“方大人!”

方箬回首。

唐笙的话即将脱口,却又咽了下去。

顿了片刻,唐笙含蓄道:“陛下今日行程匆忙,且是打马经过的街市。奴婢忧心会有变故,还请大人多拨些人来,加强防范。”

方箬蹙眉,点了点头道:“这些我已安排妥当。”

她正要转身,唐笙又叫住她:“大人!能不能再拨些人来和奴婢一起值守内殿。”

“潜邸自有原先当差的,你未免忧心太多了?”方箬有些不耐烦了。

唐笙很想问问殿内有没有会武功的,但那样说未免太明显了,她硬生生刹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