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确实无过。给了你们机会,将田地退到崇宁元年官档的位置,收的也都是官田和军屯。处置的那几个人,都是真有罪的,收了家产也是应当的。”海陵王闭眼,“本王半月前就提醒你们了,奈何,你们不听劝呀。”
话已至此,乡绅飞快跪下:“小老儿来也是来请王爷的。如今,整个辽东只有您能镇得住此人了,还请王爷出山”
“停停停停。”海陵王摆手,“本王尚在病中,不便行走。”
乡绅一口气塞在喉里,面色青了些许,但很快就掩藏住了。
海陵王收了他们这么多银子,一点实事也不办实在说不过去。
他瞧出了乡绅的不忿,轻笑道:“唐笙无过,不代表她家人无过,她的随从无过。”
乡绅抬头:“唐简之案,陛下拖延至今,想来是不会再办了。”
“那是过去寻不到铁证。”海陵王抬身,重枕上榻,懒洋洋道,“你们在辽东呢,她当初办差无功而返的地方,重新找找不就结了。”
乡绅眼前一亮:“多谢王爷指点!”
【作者有话说】
“十人之中,八无家室,生育鲜寡,民物稀少。”来自某地方县志
106 第 106 章
◎“停。”◎
“王爷, 人送走了。”侍从替他掖好被褥。
海陵王推开他的手,掀被而起,动作十分利落, 丝毫没有重病的模样。
“将东西收下去。”海陵王套上靴, 取了个鼻烟壶把玩,剩下的交给的侍从。
“王爷,库房都快堆不下了,辽东是真有油水啊。”侍从道。
“去去去, 金银尽早兑成银票,兑不了的就早些运回去。”海陵王不耐烦地拂手,“做事要隐秘,要是被发现了, 本王可不会手软。”
“是。”随从小跑着下去了。
海陵王把玩着新得的鼻烟壶, 面上带着玩味的神色。
这些士绅送他这么多东西, 目的就是请他出山镇住唐笙。他这次支了法子,没有亲自出面, 这些人定不会满意。
鼻烟壶上雕刻的纹路很是细密, 海陵王抚着又记起了另一桩事。
他确实病了快半月了。唐笙到辽东那日,他给自己浇了两桶凉水,在风口立了半日, 拖到病得不能起身了才叫人去通报。
唐笙亲自来了一回,确认他是真病了。照理说,这些日子皇帝和唐笙一定会催他回去,但他连催促的诏旨都没收到,平静地度过了一旬。
眼见她们这般安静, 海陵王反倒觉察出了不妙。
他收起鼻烟壶, 朝外边道:“去把荀先生叫来!”
*
黄昏时, 唐笙从政事堂出来,老远便听到了吆喝声。
这吆喝声谈不上吵,明明隔得那样远,穿透力却强到衙门里的唐笙能听清每个字。
“这在叫什么,桃花糖?”唐笙看向属官。
新提拔上来的属官姓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本地女官,也就是那日拿铲撬拍张老太爷的那个。
她本是专侍舞乐的女户,虽有着官衔,但一直因为担的差事“不够体面”为官老爷们轻视。秦玅观推行新政,废除女户后,她便和其她女子一同编入了各地府衙,成了少见的地方女官差。最近,她还在适应衙门的琐事,过手的要紧政事不多,闲暇时在生活上帮了唐笙不少。
唐笙对她不错,她也愿意亲近唐笙,私下同唐笙相处时,少了上下级的隔膜,多了友人间的照顾。
“是了,算辽东土产罢,您要尝尝?”夏属官问。
唐笙并不嗜甜,她只是听见了与甜有关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远在京城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