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倒谈不上,就是觉得时间上有些巧合。”方三娘欲言又止。
秦玅观阖折,拨下念珠拢于手心。
庆熙十年,老皇帝得了仆击之症,近侍同护卫皆被秦玅观清洗了,冯潍并不在其中这个时间着实有些巧了。
“知道了,将消息放出去罢。”
秦玅观拨动念珠,微敛眼眸,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方汀靠近她,她才回了神。
“陛下,辽东来折了。”
陛下吩咐过了,凡是辽东来的折子无需归档,直接呈奏御前。方汀不敢耽搁,接了密折匣便送了过来。
瞧清密折的署名,秦玅观摘了荷包,取出钥匙转了三两下就打开了。
方汀不敢直接瞧,只敢用余光捕捉秦玅观的神色。
陛下今日接了唐大人的折子脸上没有笑意,读罢眉头反而蹙得更紧了。方汀的心悬了起来,不由得放缓了鼻息。
唐笙在折子上讲了辽东近况,文末提及了一件事海陵王病了,唐笙亲自去瞧过了,是真病。
这病来得也蹊跷。
秦玅观望着唐笙略有进步的狗爬字,支着面颊,指腹抵在了眉心。
101 第 101 章
◎没良心的◎
地牢幽暗, 白日都需燃灯。
黑漆漆黏糊糊的油碗悬于半空,豆大点的火光随着差役行走时带起的微风浮动。
不知那里传来了水滴掉落之音,双眼赤红的朱霁循着声源爬行, 耳畔忽然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与差役不同, 这脚步声从容不迫,像是富贵闲于中庭漫步时发出的。
朱霁知道这是有大人物来了,急忙晃起栏杆,抖得锁链哗啦作响。
“我有冤!放我出去!我有冤!”
阴影里, 火光漂浮,映亮了半张人脸。
朱霁吓得跌坐在地,喉头卡痰音,急促喘气。
“有鬼!”朱霁惊叫, 吓得同手同脚, 螃蟹似的往后退, “有鬼啊!”
唐笙按刀,向前一步, 襕袍上的纹路映出了微弱的光。
朱霁吓得魂飞魄散, 蜷缩在阴暗的墙角。
“唐大人,此人关久了,应是疯了。”差役擦净长凳送到唐笙边上, 殷勤道,“这种事多了去了,长久关在这里,不死也该疯了。”
听着人声,朱霁这才缓过神, 连滚带爬地凑上前, 仰高了脑袋, 死死盯着唐笙。
“你不是唐简?”他自问自答,像是在安慰自个,“唐简已经死了,不该在这,不该在这……”
他甩动脑袋,眼底迸发出疯癫的光亮:“你不是唐简。你比她高,眼睛也跟她不同!”
朱霁伸出手指,隔空点着唐笙的躯体,笑得恶心:“唐简可比你有女人味多了,你是谁?”
“大胆!”差役拔刀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了!”
这些个人总爱用腌臜的眼睛凝视女官,盯着某些躯体部位来界定女官们的容貌。唐笙在宫中偶然间也听到过他们的议论但凡展露出强硬、健硕、勇猛特征的女官在他们眼中都是没有“女人味”。
朱霁作为关押牢中的废人,脑子里塞得都是这套恶心的理论,这是唐笙所没有想到的。
寒光闪过,利刃抵在朱霁的喉头。
唐笙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你问我是谁?”
朱霁跌坐在地,眼盯刀刃,打起了哆嗦。
锋利的寒刃抵出血渍,唐笙语调温和,像是回应旁人无伤大雅的调侃:
“我是能碾碎你性命的人。”
朱霁呜咽了两声,开始讨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刀锋挑破了他的脖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