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渊作为钦差,在这个节点进入辽东,十分显眼。在秦玅观看来,他也不过是藏在暗处的人所执的一颗分量较重的棋子。既然如此,秦玅观也愿意借机瞧清此人到底是自愿作为棋子的,还是被动成为棋子的。

将计就计,利用完秦承渊平定动乱,再摸出设局之人,将此人彻底钉死在棋局上才是真的获胜。

此番唐笙遇险,说明此人已意识到了唐笙于她而言的重要性。秦玅观总想多教她些什么,为日后做打算。

“为君之道,有一条极为要紧的,你知道是什么?”秦玅观问。

唐笙知道她又要教她东西了,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敬。

“是将合适的人,置于合适的位置。”

“你以为那些佞幸都是因为皇帝昏聩才得以掌权的么。实则不然。”

功高震主威胁皇权的将军会被皇帝故意提拔的小人做局害死,小人做了脏事失了人心,皇帝幡然醒悟,再将小人处死,为忠臣昭雪这便是蕃西威远大将军所经受的。

贪污腐败广结党羽的硕鼠能够主政数十年的前提是,能将皇帝想办的事做成了,也有把柄捏在皇帝手上。维持班台和朝局都需耗费一番心力,清廉能臣掌权办事,皇帝反倒很难放心既然你如此贤能,又有如此魄力,是否会有王莽篡汉之心呢?

官场所谓的和光同尘,也与此理相通。

“这就是所谓大奸似忠,大忠似奸。”秦玅观刮了刮唐笙的鼻梁,轻声道,“明白了?”

唐笙深呼吸,撇了撇嘴道:“那我是什么呢,忠还是奸?”

“哪有什么忠和奸呢。都是凭着自个的信念做事罢了。”秦玅观抿唇笑,“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想知道你是忠还是奸”

“你自个觉得呢?”

唐笙摇头,她只想知道秦玅观的答案。

秦玅观冲她招手,示意她靠近,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期盼的答案没有被说出口,唐笙再次上了秦玅观的当。

恼羞成怒的唐笙朝秦玅观泼水,激得秦玅观横着双手挡在面前。

“这便是识人心,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引诱你上钩”

这个时候了,秦玅观还忙着给唐笙讲解。

打闹了一通,她们都有些累了。

唐笙牵着她起身,拽来又宽又长的方巾,将秦玅观和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水泽被卷了去,相贴的肌肤,触感更加清晰了。唐笙成了架在文火上清蒸的鱼,再和秦玅观贴一会就要熟透了。

长巾下,秦玅观的指节正沿着她身上的淤青游走。

跳车从泥地里滚得那一遭,唐笙护着惠明,硌得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秦玅观瞧着很是心疼。

“这里痛么?”

“痛。”

“这里呢?”

“也痛。”

“这呢?”

“这里一点都不痛!”蔫巴的唐笙一下就精神了,慌忙去捉秦玅观作乱的指尖。

秦玅观好似受了什么很大的委屈,垂了唇角,静静望着她。

唐笙被她这眼神盯得遭不住了,松了手,老老实实立着,由她乱摸。

秦玅观这回倒是安生了,指腹点在唐笙心口画圈。

她画了一圈又一圈,眼睛里燃着幽暗的光,唐笙多瞧一眼就能被吸进去。

“陛下,您今日淋了雨又吹了风,夜里肯定是要起热的,万一再着凉了……”

唐笙说得隐晦,秦玅观充耳不闻,指腹一路上滑,抚着唐笙线条漂亮的脖颈。

“痛么?”她道。

唐笙怔了怔,想不通她为什么问这个。

秦玅观的眼眸垂了些,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指甲修了,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