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母亲温和悲悯的眼睛。
“玅观是皇帝,皇帝不该为这些琐事所困扰。皇帝若是要落泪也该为天下百姓而落泪,若是欣喜也该为社稷昌盛而欣喜,要恼怒也该为君主庙堂失威而恼怒。”
上述这些秦玅观过去都能做到,如今却困于情事,不思政务,为琐事劳心。
得位不正,双手染血,愧对母亲教诲,像是三块巨石压在秦玅观身上,压得她一刻也不敢歇。
即位来,秦玅观鲜少流露出笑意。她身上担着大齐的山河和百姓,时间久了,她竟连笑一笑都觉得负了罪。
“于此大位,玅观有愧。”秦玅观叹息,“为心悦之人牵着心绪,以至于耽搁朝政,弃置了身份”
“于妻,亦或是于心爱之人”
“玅观多疑、猜忌、冷情,受着她的爱慕和照拂,反倒处处伤她。”
秦玅观抬眸,回望母亲,眼底掩着泪泽。
“伤她,是为无奈之举。”
“我怕,怕会在紧要关头,念着身份,念着社稷,使她落得和她阿姊相似的下场。”
“您早早离我而去,挚友为我利用而死,如今有了心悦之人,反倒不敢靠近了,情愿她敬我,畏我,疏远我。”
风从窗缝里渗了进来,吹动了烟丝,白烟在昏暗中聚拢,仿佛无形的手轻抚着秦玅观的发,那样温柔,那样怜爱,仿佛是母亲的一缕残魄。
秦玅观觉察不到,眼泪落下,她哽咽着道:
“阿娘,您说,我是不是天生的孤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