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君宁握住电话那段手指倏然一顿,然后听见黎温虚弱的叹口气:“我们谁都不会令对方心底留下遗憾。算不算相濡以沫?”
殷君宁没吭声,但被最后一个词给取悦到。
一时无言,黎温心说女朋友生气还挺难哄,只能搜刮着词汇找补:“我叫李阿姨过来煮粥,刚才喝了感冒药,体温降下来,等你回来我就好了。”
“否则我这样虚弱,你在身边肯定是要乘虚而入的。”
隔着一条电话线,殷君宁听见黎温一深一浅的呼吸。
抬头看见树影斑驳,面前盛开的夹竹桃,深红色的花冠,花与叶互衬。
六月盛开的季节,那朵开的极盛的花朵压弯了树枝,和花蒂下的绿叶一并落在殷君宁手心。
殷君宁勾着唇说:“叫我听出想哄我的意思”
黎温气笑了:“随你怎么想。”
“温温。”
黎温嗯声。
“趁老爷子吊最后一口气,我也不用服丧,咱们把婚期提前,你用这个哄我好不好?”
黎温万万没想到殷小姐还有这么直白的一面,把大实话说得如此不经修饰,且……狼心狗肺。
她又打了声哈切:“怎么看都是我吃亏,我考虑考虑,”
殷君宁听出她的鼻音,说:“真不要我回来?”
“处理完事情再回来。”黎温打发她:“殷老板的话几时变那么多,也不担心我嫌弃你人老珠黄啰嗦。”
话落不给殷君宁反驳的时间,黎温直接切断了电话线。
殷君宁将压弯的树枝,搭上另一跟粗壮的树枝上。
转身,对上殷正诧异的目光,她仪态端庄的踩着高跟鞋,款款坐回车后座。
“爷爷还能撑多久?”
殷正把车启动,殷君宁才开口问。
殷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殷君宁,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他动了动嘴皮,忐忑道:“姐到医院就知道了。”
*
殷老爷子的确撑不了多久,但也绝非是殷唯在电话里叙述的那样,抢救一晚,已经命悬一线。
病房里,殷君宁拉开一张椅子坐在老爷子病床旁边。
她看起来倒是没有预料之中被骗的盛怒,反而从旁边果篮里挑了一直苹果,开始削皮。
银色的刀刃反着光,老爷子浑浊的眼睛被刺了下,微耷拉着眼皮。
“您急着把我骗过来,是有要紧事说吗?”
殷老爷子被殷唯撺掇着,的确有事情要说。颤抖着手,把口鼻罩着的氧气罩拿下来。
殷君宁见他没有力气,俯身,帮了一把。
她笑的依旧从容不迫,甚至连情绪都未泄露分毫。
看上去俨然就是名媛圈,乃至整个富商圈子里最杰出的三代继承人。
这还是殷老爷子一手提拔看到大的孙女,他给了她无限的权利,把她培养成独当一面的继承人。
可如今她翅膀硬了……
就连老爷子跟她对视的时候,也感到了一丝从容不迫的压迫力。
如果他还管着殷氏,绝对不会任由儿子把孙女推向殷氏的对立面。
殷老爷子呼吸困难,殷君宁就就把面罩又罩还回去,给老爷子一刻喘息时间。
“君宁,你今年多大?”
殷君宁不紧不慢的答:“二十七。”
“再过两年就三十了,这时间一支棱,你就该过了结婚年龄。”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的目光依旧慈爱:“爷爷快撑不下去,你赶紧结个婚吧。”
殷君宁削着苹果,脚边叠了一层金字塔形状的苹果皮。她头都没有抬,就应下来说:“好啊。”
“你爸说你喜欢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