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姬未湫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道:“怎么不动?手?臣这般放肆,圣上为何不处置了臣?”
“是圣上亲自赐死,还是拖出?殿门杖毙,亦或者午门问斩?”姬未湫说罢,微微地笑了起来:“下不了手是不是?你敢说那杯碧云酿不是你心甘情愿喝下去?的吗?给你软筋散你喝了,给你毒药你也?喝了,如今怎么舍得?要我?的命?”
姬溯神色复杂:“你是在威胁朕?”
姬未湫喂他的,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姬溯在这一刻甚至自觉有一种赤身暴露在天光下的狼狈,仿佛心脏都被?剖开了,任由眼前这个一手养大的年轻人一览无余。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因为坦然,因为确定,姬未湫显得?格外的从?容:“你要下得?了手,那就动?手,我?绝不反抗,日后你随意安一个罪名给我?,想必也?无人置喙。”
“再给你一次机会,皇兄,动?手。”姬未湫的手覆盖在了姬溯的手背上,他压着他的手用力向下,他笑:“来,动?手,杀了我?。”
姬溯在这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扣住姬未湫颈项的手,他反手将姬未湫双手扣在掌中,他沉声道:“朕从?未想过真正要你的命。”
“没有吗?”姬未湫笑道:“哥,你说这话,骗的是谁?”
两?人的目光交缠着,姬溯轻声问他:“何必骗你?”
他是想过,若早知有这一日,理应早早杀了姬未湫。
可从?未想过真正去?杀了他。
他连皇位都能拱手送了他,又哪里?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姬溯一手抚去?了姬未湫眼角的泪痕,略显冰凉的液体在他指腹如同烈火灼烧,不知道这小孩儿又是如何承受的。
姬未湫道:“好,我?信你。”
“不杀我?是吗?”姬未湫看着姬溯沉沉的眼眸,轻松地说:“那要不要软禁我??只要打断我?的手脚,拔去?我?的舌头,将我?软禁起来,也?很安全不是吗?”
姬溯道:“朕未曾想过。”
就算是软禁,也?不会打断他的手脚,拔去?他的舌头。
“那怎么办?”姬未湫嗤笑了一声:“不杀我?,也?不软禁我?,就任由我?在这里?谋夺你的皇位?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我?看你晚上抱着我?睡得?挺香?”
“……”姬溯没有开口,忽地,姬未湫一手从?他掌中抽出?,轻描淡写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不重,甚至很轻,却有种显而易见?的侮辱:“现在呢?下得?了手了吗?”
姬溯微微侧脸。
“让你长根舌头不是让你当?哑巴的,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姬未湫握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他。
“你该杀我?。”姬溯的手上的力道松懈了下去?,松松地扣着姬未湫的手腕,轻轻地揉着上面的红痕:“你我?心知肚明?。”
这样好的机会,这样好的机遇,只要他一死,他能够得?到想要一切。
姬溯看着小孩儿通红的眼睛,低声问他:“为何不杀了朕?”
只要杀了他,他就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瑞王,无人再会置喙他的身世?,无人再会胁迫他,无人再会叫他因皇权俯首,无人再会为他添上污名……他为君失道,为兄失德,不过一死,何尝足惜?
他将这样难得?的机会给他了……他为何不要他的命?
他这样孤身回来,他便有些朦胧的感知,在小孩儿将解药说做毒药的时候,那份感觉越发强烈,但是他不敢确定。
……会吗?
姬未湫笑着反问:“我?杀你作甚?我?还要留着你,让你给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