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些疯疯张张的话。”戚时微嗔他。

拿自己比作三皇五帝,被朝中那群道学先生听去了还了得?

裴清荣懒洋洋一笑,取了笔来回帖子,并不说话。

面子活上,裴清荣从来不掉链子,两人带了好几车南方土仪回了裴府,一行人浩浩荡荡。

裴盛果然很满意,觉得这个儿子简在帝心,又会做事,有孝心,至于回了京城这么久仍不回家,被他自动以朝堂忙碌的理由忽视了。

裴夫人的笑容依旧和蔼而端方,不再提纳妾的事,转而问及两个人的身体。戚时微和裴清荣一一答了问话,略坐了两个时辰,因裴清荣恰有急事,没能留下用饭,好一番依依惜别。

回了一趟裴府,两人在七月末登上了南下的船,离了京城。

其实并无人催促,皇上甚至隐晦暗示,裴清荣可以多留一个月,他顺势给他转一官职,派他去北边督战蒙古,被裴清荣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了。他坚称自己更愿意在南方踏踏实实干满一任,算是历练。

基层经验何等要紧,皇帝虽不舍,也只得放他去了,裴清荣加快了收拾行装的速度,生怕皇帝突发奇想,又要留下他。

大船准时启航,离京这一日天高云淡,天气很好。裴清荣好不容易放下心,又多添了另一重担心。

“你还能坐船吗,晕不晕?”他对戚时微道,“若是不行,就改走陆路。”

“我好得很,”戚时微道,“不是早定好了走水路?”

“但你前些日子说,能感受到腹中胎儿,”裴清荣观察着她的表情,“我听郎中说,胎动之时易恶心头晕,你若身体不适,咱们就改道。”

“那是感觉,不是胎动!”戚时微终于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笑了,“郎中还说了,胎动要到四五月才会有,这才多久?”

裴清荣松口气,也笑了,伸手一揪她的脸:“你呀……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放心吧,”戚时微笑道,“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

戚时微这段日子终于被养胖了些,脸颊不再削瘦,裴清荣指尖触到一层薄薄的软肉,莹润而清透,像是刚剥皮的荔枝,配上含着水光的双眸,让人移不开眼睛。

“嗯?”察觉到裴清荣的目光,戚时微抬眼,“怎么了?”

“无事,”裴清荣放下手,“这一路你要是有不舒服,记得要及时说。”

“好。”戚时微道。

好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似乎也懂得心疼人,竟然一路风平浪静,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转眼,就到了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