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荣拉住她的手,“不光是他一个,圣人又拨了不少贤才来南方,真有些奇怪,说不得真要去一趟,探探风声。”

“好,”戚时微道,“等你定下来了,同我说一声就成。”

“不过,”裴清荣又道,“好在我如今是知县,不然还真不想带你去。”

“这又怎么说?”

裴清荣慢条斯理道:“知县是正七品,你也有了安人诰命,夫荣妻贵,你如今也不必向七妹行礼,该是她奉承你了。不然,还真怕你受委屈。”

出嫁前,她虽居长,七妹却是嫡女,有刘氏撑腰,戚时微因此颇受过些委屈,两人碰面时,她还要给七娘行礼。只是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未对裴清荣说过,也不知他是从哪儿知道的。

戚时微眼睛一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佯嗔着拍了裴清荣一下:“你莫胡说。”

“就当我是胡说吧。”裴清荣笑了下,握紧了她的手。

戚时微懒得再分说,只叮嘱:“总归他们也还有十几日才来,也不急在一时,总之你定下了记得跟我说,我好预备车马,拟定行程。”

“知道了。”裴清荣自无不应。

过几日,门房又送一封帖子来,戚时微拿着看了,就是一惊。

“怎么了?”石青提了茶壶,为她续上茶,问。

“这是吹的什么风,老太妃竟也要来金陵了。”戚时微仍望着拜帖,神情莫测。

不光是老太妃一个人,还带了楚王妃,楚王的两个儿子,浩浩荡荡一群人下了江南,说是要替皇帝祭拜祖先坟茔。

说起来这也是一桩经年的公案,本朝立国时,都城原是金陵,因此帝陵自然也修在金陵,还特意择了一处据说有龙气的风水宝地。

后来蒙古人屡屡南侵,成祖爷原先就是封在燕地守边的藩王,靖难后,成祖登基为帝,因北方边境仍有蒙古屡屡滋扰,索性迁都北京,金陵就此成了陪都。

即便如此,为帝陵所择的吉穴却不好轻易扰动,恐伤损龙气,因此照旧还在金陵,每朝皇帝驾崩后,依旧是回金陵安葬,每年四时八节,朝廷也会派人回金陵祭拜,还有专人守陵。

祭祀祖先这理由名正言顺,没人能够置喙什么,但老太妃一把年纪了,竟也被劳动来了金陵,还带了楚王妃与楚王子嗣,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戚时微却猜不透了,待到晚间裴清荣回来,她便把帖子给了裴清荣让他看。

“怎么样?”等裴清荣看完,戚时微便问。

“难说,”裴清荣还是稳稳的,只笑一笑,“说不得,咱们还真要跑一趟金陵了。”

“那我去叫人打点行装。”得了他的准话,戚时微点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