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的兄长夫妻二人欺负,看不过去于是送了些不起眼的东西。
后来有一次,他看到姜贞对着一个断掉了翅膀的竹蜻蜓哭泣,那时候小小的姜贞哭着说,竹蜻蜓是姜和从前给她买的玩具,别的都被大房的几个孩子抢走了。
对上女孩与姜和一样澄澈又明亮的一双圆眼睛,沈德龄那一刻软了心肠。
沈德龄眼中片刻的失神,让姜贞淌下了泪水,前世直到临死之前,她还始终坚信着沈德龄,她不知该不该庆幸,沈德龄对她也不是全然假心假意。
“所以……”姜贞哽咽道:“沈叔叔,我知道你知晓当年的真相,我并非要你帮我爹做什么。我只想求求你,告诉我,当年我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触犯了上面的人的忌讳?”
沈德龄沉默着,从方才的感伤中回过神来,他的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拉扯着,一个小人告诉他,就把真相告诉姜贞吧,这个小姑娘从小就不容易,何况姜和对自己有恩。
另一个小人又反驳,说如果说出来姜贞定然会为姜和求个公道,那时他便永无宁日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件事只能永远烂在心里。
沈德龄痛苦地皱着眉,乞求着说,“贞贞,沈叔叔不能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如今你有疼爱你的夫君,日子过得这么好,何苦再去纠结那些事呢?”
姜贞眼圈通红,撑着身子站起来,朝沈德龄讥讽一笑,“沈叔叔,你问我何苦追寻真相?我爹是个清官,是个能为了百姓连女儿都顾不上的好官,如果他还在,我会过得更快活。他的死,明明就不是意外,凭什么要我忍受!难道就因为他们位高权重,我们这些卑贱的人就该被践踏?凭什么?”
沈德龄满脸惊骇,缓缓闭上眼,他没有想到,那个当初抱着他的腿软软撒娇的女娃娃,如今变得如此刚直,似乎浑身都长满了刺,不把别人刺的头破血流不肯罢休。
面对姜贞决绝中带着期盼的目光,沈德龄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几番踌躇,还是摇了摇头。
“贞贞,我真的不能说。”
他也下定了决心,抬脚欲走。
姜贞对他失望透顶,恨恨地道:“沈叔叔,今日不告诉我,我早晚有一日也会知晓。我爹的事就是和元真太子庙有关,对不对?”
沈德龄猛然顿住脚步,脸上的血色飞快消失,抖着嘴唇不敢回答。
“贞贞,真的不要再查了,沈叔叔不会害你的。”沈德龄驻足良久,屋内潮湿的空气似乎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堵住,让他浑身战栗,无法喘息。
他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