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喉结轻滑,但只是伸手,帮她挽过耳边的碎发。

碎发掠过脸颊,酥酥痒痒的触感,让徐望月本能地伸出手掠过自己的脸颊。

她温热的手触到冰凉的指尖,徐望月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不是梦,她身边真的有人。

她蹙眉,不自觉地抿紧了唇,睁开眼睛,便撞进一双黑如墨玉的眸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她这一抬头,鼻尖相触,微微急促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徐望月端正了身子,往后退了半步。

她有些意外,外头天黑了,裴长意应该去了长姐那里,为何会……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等她开口,裴长意起身,从桌上端了一碗燕窝粥,勺起一勺喂到她嘴边。

燕窝粥盛在白瓷盅里,白瓷壁上温温热热,还残留了几滴热水。应该是一直浸在热水里保温,难道他早就来了,一直在等自己醒?

徐望月是真的饿了,闻着燕窝粥的香气,很乖巧地张开嘴,一勺接一勺,一连喝了好几口。

裴长意就这样垂眸看着她,待她喝了小半碗粥,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在母亲那里,我见你有很多疑问,所以一忙完就过来了。”

徐望月抬眸,一双盈盈浅浅的眸子缓缓眨了眨,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像极了山间小鹿清澈灵动。

她伸手接过燕窝粥,一勺一勺自己吃了起来,眼神里分明写满了,让裴长意快些说下去。

裴长意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边,抹去残留的燕窝粥。

见徐望月满脸绯红,他指尖微微屈起,不紧不慢说起那日裴长远去厨房偷药渣。

“原来如此。”徐望月恍然大悟,原来在赵氏面前裴长远并非帮自己说话,而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她低垂着眼眸,心里思索着,连裴长远都起了疑心,她还是要早一些回徐府。

一方面,许氏对她并不上心,将她扔在那院子里,甚少过问,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她身子上的变化。

另一方面,母亲的死,徐府牵涉军需案的证据,她定是要回去查的。

见徐望月如此神情,裴长意眼眸深黯,晦暗不明。

他看赵氏的态度,定是要让徐望月参加裴长远的庆功宴。

也只能等宴会办完,再让徐望月离开侯府。

徐望月突然抬起眸子,有些疑惑地看向裴长意:“世子爷没去长姐那里?”

裴长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轻勾:“不必理会她。”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自然不需要再给徐瑶夜留任何情面了。

接下来这两日,任由徐瑶夜软硬兼施,裴长意始终没有露过面。

徐望月在自己院子里,都能听见长姐打骂丫鬟的动静。

只是裴长意忙于准备庆功宴和处理典狱司公务,合情合理。

长姐便是再生气,也不敢将事情闹大,怕有损自己名誉。

到了庆功宴那一日,徐望月只做平常打扮,选了边边角角的位置站着。

她只远远瞧见裴长意的背影,他与裴长远正往前厅走去招待那些达官贵客。

裴长意身量高,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衬得他光风霁月,宛如谪仙之姿。

他一旁的裴长远穿着一身红色,若是别人不知,还以为侯府要办喜事。

徐瑶夜陪在赵氏身边,端足了当家主母的姿态,和那些夫人贵女攀谈。

这些事徐望月全然没有兴趣,端坐在角落里,双手捧着茶盏,自顾自地品茶。

她这般清雅恬静,还是引起了不少夫人的注意。

有几个夫人围在徐瑶夜身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