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未说完,突然意识到青芜来找裴钰,定是打着自己的名号。

她伸手捂住裴长意的耳朵:“世子爷,偷听别人说话不好。”

裴长意身量太高,徐望月这一伸手,微微踮起了脚尖。

她未曾意识到,这个举止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只要裴长意略微低头,就可以触碰到她的唇瓣。

徐望月蹙眉,不自觉地抿紧了唇,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微凉的指尖触到他的耳瓣,裴长意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

他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眼皮颤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徐望月的手指从他耳边挪开。

他当然知道徐望月为什么要捂住他的耳朵。

习武之人耳力惊人,裴钰和青芜的对话,从第一句起,早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墙之隔。

青芜语气轻快,碍于裴长意就在隔壁,声音放低了些:“裴钰,今日世子爷要去做什么?”

裴钰原本跟在裴长意身后,心里正惦记着二公子放榜一事,突然叫青芜拉着拖到后头,脑子里还晕晕的。

他摇了摇头:“青芜你每日都找我打听世子爷的行踪,要是世子爷怪罪我,我……”

青芜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眸子,语气里带了一抹笑意:“这可都是二姑娘让我来打听的。”

“要是世子爷知道姑娘关心他的行踪,一定会高兴的。不止不会怪罪你,还会想着法子赏你呢。”

裴钰恍然大悟,仿佛是世子爷肚子里的蛔虫,替裴长意问出一句:“当真是二姑娘关心世子爷吗?”

青芜用力点头:“那是自然。”

听着这四个字,徐望月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当场把自己埋进去。

怪她。

怪她没好好约束青芜,让她终日里打着自己的招牌,胡言乱语。

也怪自己……

青芜每每传回来的消息,自己也都听了,并未责备她半句。

裴长意垂手而立,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正午的阳光落到他身上,将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眉眼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他原本的锋利与冷漠。

“既然已经让青芜来打听消息,为何还亲自过来,如此不放心我?”

裴长意抬起袖子,轻轻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香气,又将袖子伸到徐望月面前:“月儿送我的熏香,的确助我夜夜好眠。”

他察觉到了,那丝丝缕缕的醋意。

徐望月蹙眉瞪了他一眼,原本就很是俏丽的五官,便显得更生动。

她轻哼了一声:“你莫要听青芜胡言乱语,这都是她自作主张,不是我让她来的。”

“真的?”裴长意装作错愕,蹙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青芜聪慧又能将你照顾得很好,才留在你身边。”

裴长意的确这般想,青芜被母亲养得很好,性子急会护主。

日后徐望月回了徐府,青芜比起软性子的红玉,更能护住她。

再加上青芜是老太太身边得脸的丫鬟,许氏不敢为难她。

“既然她是如此僭越的奴婢,我还是把她送回侯府去……”

“不要。”徐望月有些着急。

一抬头见裴长意那双狭长的眉眼越挑越翘,知道他又在作弄自己。

徐望月撇了撇嘴,纤细的手指指向一旁桌案上的汤碗:“原本是见世子爷心情不好,又忙的日日不得休息,特地煮了些参汤给你。”

“不过此刻一见,世子爷精神比我好,身子也康健,不必喝了吧。”

裴长意轻轻抓住她的手指,语气沉了沉:“见了月儿,精神自然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