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遮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待她站稳便立刻收回了手。

瞧着徐望月有些局促的样子,陆遮忍俊不禁,心底却隐隐觉得,自从他从典狱司出来,徐望月和他生疏了几分。

这些时日他一个人在客栈中,总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徐望月小时候的往事。

又想到这一次见面,那种平白无故出现的生分感。

此刻,这种感觉渐渐加重。

“站在这里太危险了,去那边坐下吧。”陆遮收敛了心神。

他们二人一同往旁边的树走去,他见徐望月始终拉扯着衣服。

这才发现昨夜混战,她裙子后边好几处都被勾破了,隐约可见里头的里衣。

陆遮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徐望月身上:“山上风大。”

徐望月本能地想要拒绝,可对上陆遮的眼神,她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瞬间,徐望月脸颊没有涂黑的地方,隐隐泛出一抹红晕,瞧着竟有几分喜感。

他们二人刚坐下,远远的,流民头子带着那些流民们走了过来,看他们满脸喜色,徐望月心头一紧。

那流民头子走向他们,神色间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我们要派个兄弟下山去,你们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拿银子来买。”

徐望月眉头微微一蹙,都是裴长远开的好头。

这些流民现在不光想要裴长意的银子,连他们这两个肉票身上的银子都不放过了。

只是可惜了,裴长远被他们放回去了,没了他,自己身上不过几两碎银,陆遮哥哥应当也没什么银子。

流民们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徐望月没想到陆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锭银子,缓缓抬高了手:“帮我们买两套干净衣裳。”

“干净衣裳?”流民们哄堂大笑起来,果真是一些吃不了苦头的读书人。

这种时候了,还要嫌衣服脏了,想换套干净的。

徐望月庆幸自己抹黑了脸,让人瞧不见她脸上越发红了。

陆遮哥哥不是嫌脏,而是发现她衣裙破了。

他明明发现了,却只字未提,是顾着她脸皮薄。

那流明头子似乎是刻意为难,大笑着却没有伸手接过银子:“两套?这银子可买不起两套衣服。”

徐望月略一迟疑,这一锭银子哪怕是在汴京城,也能买上两件衣衫。

他们如今只求两件粗布衣服,怎么可能买不起?

对上徐望月的目光,流民头子笑得越发得意:“我们兄弟山上山下地跑,不需要跑腿费吗?这银子最多给这位小娘子买上一件。”

“那只给她一人买就好,多出来的银子,就给各位兄弟们买酒喝。”陆遮并未和流民头子多争论什么,将银子塞进他手里。

他自然知道这银子给多了,只是他们若是硬抢,这银子也是要给的。

拿到了银子,那些流民们笑得更是得意转身便走了。

他们今日心情极好,在山路通道上为裴长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来,便能取他项上人头。

要了裴长意的命,他们就能去找买家要赏金。

这些流民们太过嚣张,已是想要提前开始庆功。来找徐望月他们要银子,也是为了下山买些酒肉回来。

见他们说笑着离去,徐望月不解地看向陆遮:“那陷阱就如此天衣无缝?他们怎么这般高兴?世子爷这么聪明,一定会有破解之法吧?”

陆遮摇了摇头:“这一段山路是天险,他们如今握着天时地利,裴大人想要破局,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

他抬眸,远远凝望着那些流民们的背影:“我看他们今日一定会买很多酒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