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未说完,裴长意拂袖,眼底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不知徐府家教如何,但在我们侯府,我母亲她最为善解人意,从不会拿父母之命来压迫小辈。”

“母亲那日问过二姑娘的意思,便不会强压她点头。”

“定是要等长远他殿试高中,才会考虑他二人的婚事。”

裴长意说完这些话,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贵妇人,“母亲,你怎么来了?”

见到了赵氏,裴长远最为激动,上前挽住了她的手,“母亲,那日二姑娘说的明明是县试,您听见了是不是?”

裴长远不想再等了,什么殿试,他今晚便想要得到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早已记不清当日徐望月所说的,究竟是县试还是殿试。

他只知道,若是母亲站在自己这一边,今日这婚事便成了。

自赵氏走来,裴长意便恭敬往后退了半步,眉眼疏淡,不再多语。

和那不成器的裴长远站在一处,高下立现。

他耳力过人,自是早就听到了赵氏和云嬷嬷的脚步声。

刚才那番话,是他刻意说给赵氏听的。

果真如他所料,赵氏此刻,心头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在儿子眼中,自己竟是这般好的母亲。

她双眸含泪,怔怔地望着裴长意,心头软了几分。

其实她当日也未听清,可裴长意言之凿凿,他定是不会说谎的。

赵氏冷冷地扫过裴长远一眼,“你若当真有才学,又何须急在一时?”

“若是你有兄长半分成熟稳重,母亲便放心了。”

她抬眼扫过那十几担聘礼,心头一沉,“带上你的东西,回你的院子里静思己过。”

她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怒气。

“母亲……”裴长远还要开口,见赵氏对自己神色冷淡,望向裴长意的眼神倒多了几丝温柔。

他最擅长察言观色。

一个庶子在嫡母面前求生,裴长远这些年来最擅长的,便是揣摩赵氏的心意。

“母亲说得对,我应当向兄长多学习。”裴长远咬碎一口银牙,转过身去看向徐望月。

他笑起来,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甘,“二姑娘可说好了,等我殿试高中,定要娶你过门。”

徐望月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裴长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目光已然挪到了她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眼角,平白染出了几分柔和。

徐望月身子发软,头脑却异常清醒。

今天若不是裴长意在这里,又提前说上了这样一番话,只怕赵氏这一关,没有这么好过。

她眨着水灵灵的杏眸望着他,眼中是若有似无的感激。

“郎君,你受了伤!”徐瑶夜突然惊呼起来,一把抬起了裴长意的手,深绯色官服下,鲜血浸润了雪白的袖口。

因为徐瑶夜的动作,有几滴血顺着胳膊落到了雪地上。

落地成梅,鲜红刺眼。

“无妨,小伤而已。”裴长意淡然地甩开手,对上赵氏紧张的眼神,他语气温和开口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今日典狱司遇到了闹事的,受了一些小伤,原是想要回府包扎……”

他说到这儿,眉眼一挑,看了裴长远一眼。

这一眼看得后者瑟瑟发抖,差点扑通一声跪地。

裴长意没说出口的话,赵氏清楚得很。

他原是回府要包扎的,可没想到裴长远这个混账东西闹出这样的事,他连伤都顾不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