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帝国?不应当是斥责王国吗?”
“你也蠢!”亲王破口大骂, “现在绝对不能跟帝国搅到一起!你听大贤者起誓, 指名要跟十二贤人了结恩怨, 是不是就放松警惕了?”
“是, 大贤者可以对神发誓, 可以对法则发誓,甚至能对整片大陆发誓,可人家发誓就跟玩儿一样, 你信不信,他有千百种法子避开誓言行事?”
“对神发誓, 那把神换一个;对法则发誓,就新写个法则;对大陆发誓……大陆都是他的小盆景,你对自己家种的花发誓,那能约束你吗?”
“还有,跟十二贤人打架的时候,哎呀不小心,一发攻击落在帝国阵地里了,能说是故意的吗?法则又会怎么判?”
“除此之外,我们仍未知道大贤者究竟带着苍穹学会在王国试建了多少国防设施,这些设施由别人来动手启动,反正是早就建完的东西,动用它们算是违反誓言吗?”
德文亲王痛苦地抹了把脸。
“确实,我畏惧大贤者,我忌惮他,我害怕他手里握着的权柄。但我最清醒的一点就是,我在讨厌他的同时知道他有多强,而很多人都已经忘了。”
听亲王这么一分析,属下的前额顿时直冒冷汗。
“那、那帝国为什么胆敢跟大贤者为敌,还要与跟大贤者关系密切的王国开战……”
德文亲王摇头。
“他们再犹豫,被定了罪,才是真要跟大贤者开战了。现如今帝国因刺杀莫尔贤者,在大陆上声名扫地,王国手中有铁证,帝国走投无路,只能咬牙不认,再掰扯公爵外交有失,迅速宣战。”
“大贤者现在还主动立誓,再顽抗下去,帝国就连这重束缚都不能给大贤者加上。”
帝国目前路太窄了,几乎是死胡同。就算深知大贤者主动立誓,将自己剥离出两国交战的战场是个阳谋,帝国也只能捏着鼻子中套,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可能夹着大贤者的风暴和注定夹着大贤者的风暴,摆在帝国面前的路只有这两条,他们当然选择前者。
这条出路,需要在国与国之战中击溃王国,从而获取更多谈判资本。立过誓的大贤者没有立场为王国出头,帝国完全可以利用大贤者的这次失利推动其失势,借此掀起整片大陆有异心者反对大贤者的狂潮。
大贤者的光芒太盛了,就像神代的妖精,可是,有多少光明,其下就会有多少影子。
大贤者究竟是不是妖精啊……怎么越看越像……几乎有种贴脸悍跳妖精的感觉……
给属下分析局势的过程,也算是整理自己的思路。经历这样一番激烈的头脑风暴,德文亲王疲倦地单手撑头,感觉自己也要害上同帝国皇帝一样的头痛病。
“幸好,我们还没彻底绑上帝国的大船。替我密切关注战局,这片大陆……”
“要风起云涌了。”
* * *
金色的毛皮浸没在黑暗之中,但只要有一点魔法灯的微光,就会绚丽无比。被三条雍容狐尾环绕的君主静静注视狼人大臣卷起桌上地图,繁复绮丽的耳坠从狐耳上垂落,在他脸侧投下淡淡阴影。
“陛下。”
狮人丞相收拢最后一份文书,在所有大臣都退去的当下,轻声问询。
“如今局势如此,我们是否要调集一支军队,援助大贤者?”
“不急。”比人类种长许多的金色睫毛垂落,君主眼帘落下,“我国并不与碧芙斯特王国接壤,要想发兵,需要借道,恐怕会打草惊蛇,破坏恩师的计划。”
他又抬眸,一双灿烂的兽瞳流露出明睿和考量。
“今夜,我们分析了奥斯特帝国先前的种种举动,他们先前无疑是在蓄势,犹如退潮之水,本应在再度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