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4)

们来说,节庆游行是繁重的生计奔波和严格遵守的斋期之外最好的放纵,这给他们的单调生活带来短暂的安慰。“你瞧那边那个人,”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盯着披金戴银的队列,跟旁边的同伴小声说,“他是谁?我从没在教堂见过他。”“不知道。可能是访问神父吧。”“他真好看。那种白衣服他穿起来也比谁都好看。”

她们在看着主祭神父身边的莱涅,毫无顾忌地赞扬他的外表,在烈日下发亮的亚麻色头发和光洁无暇的皮肤,带着最最纯朴的膜拜似的热情。他像其他参礼的神父一样身披节庆日的纯白色法衣,举起手向人群祝福,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

起伏的圣咏包围着他――基督的身体变成了饼,基督的鲜血变成了酒――虽然曲调因地域不同而千变万化,内容却被亘古传唱。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因为这句经文跟别人发生了争论。

“……你瞧,维尔纳,多么奇怪,基督明明留给我们两种形式的圣餐礼,最后一般的信徒却只被允许领受圣体,只有教士能全然不渝地纪念他。”

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你又想起来提这个?教理法典上写得很清楚,领受圣体也等于基督的全体。”

“圣经上也写得很清楚,‘我的身体是为你们而牺牲,我的血是为你们赦免罪恶’。……”

他打了个寒噤,想起来那是1517年在海德堡的庆典游行。他们后来又讨论了些什么他已经淡忘了,唯一记得的是两人紧紧地并肩站在一起,走过内卡尔河上的斑驳古桥,滔滔河水在脚下淌过,金色的阳光辉映着红砖房屋,望得见圣灵教堂的尖顶,悠扬的钟声传出很远;身边到处是欢笑的年轻学生,和他们一样神采飞扬,大声地向他们打招呼。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满怀毫无保留的坦诚和热忱,不知未来的忧愁。而最后海德堡只给他留下噩梦。

“――垂怜吧!”

一声深沉而熟悉的叹息进入他的脑海,似乎是从他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他受惊吓似的浑身一震,猛然回头去看喧嚷拥挤的人群,身旁的辅祭被他匆忙的动作吓了一跳。那里只有全身黑色、在节庆时也蒙面苦修的悲信会修士队伍,虽然有个人朝他这里投去一瞥,但很快就被白袍的多明我会修士淹没了。是他吗?是他吗?不,那太荒谬了。他垂下头,一切的回忆就像时时发作的癔病啃噬着他的精神,他只有以更狂乱的自我暗示,弄得思想支离破碎,才能从泥沼里把自己拔出来。

“您太冒险了,刚才居然和他们靠得那么近。”乌尔默揭开兜帽,直到出了城镇他的心脏还是不禁猛跳。

“他们若知道我们与他们擦肩而过,却从眼皮底下溜走,一定要后悔万分。”亚瑟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得意,以及莫名的遗憾。

他们从喧闹里潜伏过去,远离了人烟,重新返回自然。如果继续往前走,将进入一个微妙的领域。它隐藏在密林里面,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和上弦的弓箭在窥视和瞄准一切陌生人。当他们整装出发,就轮到莱茵河畔的所有通道驿路不得安宁,尤其是乘驾华丽马车经过的权贵常常被洗劫一空。一般人常常被警告严禁接近,因为“盗匪横行,而法律荡然无存”。只有特定的某些人可以穿越自由,他们在法律之下却大都失去了地位,甚至生存的权利。为了保护这个特殊的避难所他们戒备森严。

埃贝恩堡。它的主人是帝国骑士弗兰茨?冯?济金根男爵。他身上残存的还是属于中古时代的侠义精神和尚武精神,滚烫的血中流淌着莫名的正义感,不过他与他的骑士祖先不同的是,这种正义感发挥在了自己的主人身上;他把自己祖传的这个即将破败的城堡变成割据一方的独立城邦,用作向各个诸侯、选帝侯发难的军事要塞。

埃贝恩堡内部与特里尔城堡有天壤之别,不算豪华也不算宽敞,甚至有些寒酸。但是会客大厅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