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兰德克用变了调的嗓音喊道。神父们迟钝地、甚至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我们会把他送回主教府的。”主祭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们想杀他吗?”兰德克瞪着他们,难以置信地吼道,“随便移动的话,他可能会死的!”
“……对于一个侍卫来说,您的态度恐怕不大适宜吧?”格奥尔格神父绕着交握的手指,不耐烦地反问。
这回兰德克不再多话,径直把莱涅抱进圣器室,在狠狠地关上门之前,他转过身说:“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他把他放到长沙发上,在碰他血红的外袍之前手在空中僵住了,发现根本不可能脱下它而不加重他的伤势。“冷静点,兰德克。他不能死。”他一遍遍地对自己说,然而声音已经在发抖了。这时有人把手放在他肩上――“让我来”,他说。那一刻,兰德克惊愕得忘了叫嚷出来。
亚瑟?卡尔洛夫俯下身,抽出自己的短剑,很利索地割开粘连在一起的衣服。更多的、触目惊心的血涌出来。他熟练地打开柜子,抽出一件白长衣撕成一条条。“这儿有很多干净的布料可以用。”他瞥了一眼兰德克疑虑的表情,头一次笑了笑。在他勒紧他的伤口时,莱涅咕哝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
“我头一次觉得法衣这么重……它应该有这么重的,是吧?……”他含含糊糊地说,尽力想挤出一个微笑,似乎并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
“别再说话了。”亚瑟打断他,但是口吻很轻柔,“伤口裂开了,我重新包扎过。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躺着。”
没有回应。在听清他变得平稳均匀的呼吸以后,亚瑟直起身,低声说:“兰德克,到门口去好吗?要是再有什么人进来就危险了。”
兰德克瞪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放心。“我说真的。”他简单而坚决地说,然后不再作任何解释。兰德克终于垂下眼,点点头。最后他补充道:“我会随时进来的。”
他的意识仍在昏昏沉沉中漂浮,好像又回到了前不久在那个空气混浊的房间、在生死之间挣扎的时候。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靠着他,伸手轻轻触摸他冰凉的脸颊。温热舒适的触感让他缓和了片刻,视野渐渐清晰起来,那张熟悉的脸非常真实,近在咫尺,正在专注地瞧着自己。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像被狠狠刺了一下似的绷紧身体。
“你已经耗尽全力了。”亚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还是别乱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