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难以呼吸。身上所有的伤都随着剧烈的动作刺痛起来,就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在挣扎与喘息间,他恐惧地发觉阿尔布莱希特拥有这样的天赋:教人沉溺在危险的五光十色中无法自拔。而他每一个兴之所至的灵感,都会让天性羞怯的人不由得震惊与屈辱。尽管万念俱灰,莱涅还是感到在这场角力中高估了自己。他枉然想凭借种种抗拒、不适和痛楚维持最后一点好笑的尊严;阿尔布莱希特轻巧地粉碎了它们。
想象这是亚瑟。他强迫自己。想象这样抚摸他、进入他的人是亚瑟。
这样的想法使他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不,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爱抚就像孩子,谨慎轻柔,他决不会对自己作这些毫无感情、近乎侮辱的举动。然而在某种意义上,他不是已经更大地侮辱了他吗?然后他的思绪逐渐混乱,视野里悬在头顶的金红色床帏模糊不清,最后浮现在他眼前的,是片荒芜的灰色旷野,孤零零地立着座深深的坟茔,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年轻、苍白的躯体,那正是他自己。而亚瑟在很远的地方站着,有几分倨傲和落寞地望着他。
外面一片漆黑,正密密地下着雨,水滴有节奏地敲打着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有些污浊的甜腻气息。“感觉好点了吗?现在来谈谈你的计划吧。”阿尔布莱希特支着脑袋,斜靠在羽绒枕垫上,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成就感。
莱涅背冲着他,凌乱的锦缎被单覆盖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着,似乎睡着了,过了很久才滞缓地转过头来。“计划?”他重复了一遍。
“当然。你不是有所要求才来找我的吗?而且下了相当大的决心。我都被你吓了一跳。”阿尔布莱希特回味着刚才,不能不说是一种新鲜的体验,不禁笑出来,“不过跟你做真是太累了。希望以后你能表现得好一些。” 他揶揄道,很自然地将手伸进布料下面,抚摸他光裸的腰。
莱涅咬着嘴唇,把他的手推开。“我不清楚您的诚意来自哪里。”几乎是反射性的回应,他冷淡地说,“有人宣称您拥有睿智的头脑,而我看您和那些只知享乐的贵族没有两样。”
阿尔布莱希特沉默了许久,然后他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坐到对面的圈手椅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雨幕。莱涅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不识时务地惹他不快。就在他坐起来,试图说些道歉的话时,阿尔布莱希特却首先开口了。
“就在不久前,”他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口吻,“有一个维腾堡的奥古斯丁会教士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实话,没看正文我就想扔下。他先是用了一大堆肉麻的赞美之辞称呼我,以及表明自己的卑微惶恐,似乎是个神经质的癔病患者。而后,他谈到我不该允许罗马人卖赎罪券,带着好多他创造的观点和圣经的句子。他有点失控,战战兢兢又歇斯底里,好像他早在骨子里就形成一个观念,相信人被打入地狱是很容易的。也许他圈子里的人熟悉那些想法和用语,可是向我扔下这一摊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我不是神学家,灵魂得救是通过‘信仰’还是‘善工’,我毫无兴趣。我没有理会他。作为领主,我需要从其他方面处心积虑。当然,也许你会说这是目光短浅,但我预言不了多变的未来,只能从常识出发。罗马还在催那笔可怕的授职费,我的领地还要维持――假如不以这种方式,难道叫我加倍征税吗?”
他把头往椅背上一靠,暗示着他的疲惫。“你觉得我是一个蹩脚的大主教,是吧?”他微笑着问。这几乎是真诚了。莱涅头一次听他如此表露自己,竟然有些愕然。“……就某些方面来说,是的。”他老实回答,但努力寻找着适宜的话,“但我仅仅是认为,也许您是出色的选帝侯――庇护学者,使美因茨富足;而在教职上的成就与此相比,差距过大了。”
阿尔布莱希特忍不住笑出声。“请原谅,或许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