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4)

口火辣辣地抽痛着,“只有最后你说对了,伯爵!他谁都不相信,所以才能安然逃脱!你满意了吧?”

舒陶芬放开他,看着他在激动中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许久,他垂下双手,释然地嗤笑起来。“你们这些教士都是傻瓜。”他突兀地说,“包庇他的你们,审问你们的人,都是傻瓜。既然你想死,我不愿在你身上费任何力气了。就看他有什么能耐吧。”

“他……谁?”莱涅艰难地吐出一句问话。接着,他惊诧万分地看着舒陶芬给自己解开了镣铐,并且把一件外套扔给他。“真是活见鬼,阿尔布莱希特大主教一定要见你。”他不耐烦地往外走,“我不信他能在你身上搞出什么花样来。”

阿尔布莱希特。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莱涅屏住了呼吸。美因茨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复苏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平淡温和的生活和人际关系中冒出了那么多令人不快、而又不得不面对的人物,阿尔布莱希特无疑首当其冲。以至于他被押送着在阴森森的走廊里穿行时只想着退缩。

这种哥特式城堡的房间空荡荡的,垒墙的石块由于年代的久远变得晦暗斑驳,里外都一样。莱涅踏进了那道沉重的包铜大门,光线突然的黯淡令他懵住了,直到一个熟悉、徐缓的声音响起来:“过来吧。”

他迈开步,踱到宽大的书桌前,看着美因茨大主教靠在椅背上,在舒展的姿态中从容地望着他,姿态和数月前的完全一样。在这长时间的令人尴尬的对峙中,还是他先打破沉默。“真是太凑巧了。原来最危险的犯人就曾经呆在我眼皮底下。上一次我不该放走你。”他扬起嘴角,笑出声来,“不过祝贺你,你现在是他们最棘手的犯人。他们反复跟我抱怨,你不停地在强调他们的非法,还有包庇法维拉。”

“是他们在滥用权力。”莱涅简单而冷淡地回应他,“我是无罪的。”

阿尔布莱希特摇了摇头,显然对学院式的争论毫无兴趣,他的质疑更直截了当:“那么,你也认为法维拉也是无罪的?”

在对方的沉默中,他草草地浏览着冗长的文件:“你果真了解他都干了什么吗?他还真是个流浪的毒药。三年前在波希米亚,同年在萨克森,两年前在符腾堡――”他注意到,虽然面前的人不情愿地凝视地面,但仍在仔细而惶惑地听着。显然,他对此一无所知;而最令他难以接受的,莫过于在当事人消失以后,一切都由一个陌生人宣读出来。他很有技巧地停下来,略带怜悯地看着莱涅。他的语调很缓慢,很坦诚,带着发自内心的疑问:“因此我不明白,既然你未曾跟随他,那为何还作那些明显是自欺欺人的供词?从任何角度,他都不值得你的保护。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无言以对。他几乎要站不住了,被莫名的重负折磨着,疲惫不堪。

“你自己也无法回答,所以打算以死来解决吗?”

莱涅蓦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斥了惊恐和绝望,那是灵魂被人窥探到的本能抗拒。他掩着脸失控地嚷道:“是又如何?假如我知道得更多,结果不也是一样?处死我就那么困难吗?”

这个人快要垮了,阿尔布莱希特想,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他不禁产生了某种近乎惋惜的感觉。这个年轻人有种与现实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强烈幻想和自我惩罚倾向,把他折磨得遍体鳞伤。而且最匪夷所思的是,它往往出自那些外表极为纤细美丽的人。这实在是巨大的讽刺,而令他觉得是极大的浪费。“不要把死想得那么简单。当你目睹那种景象的时候……”他指着桌上的羊皮纸,把它们推到前面去,“第一批死刑判决已经下达了――绞刑,十二个人。你不想看看吗?”

他愣了愣,当弄清了大主教的意思以后,几乎是颤抖着扑上去,读着那几页纸,恐惧的神情就像面对一个黑暗的深渊。那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