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3)

“呵!”亚瑟竖起一根手指,嘴角上翘,“现在我也无法告诉你们,不过你们都会知道的。”

乌尔默睁大眼睛:“您也不打算与我同行吗?这样我该如何保护您呢?”

“就像我们从未谋面。”亚瑟拍拍他的肩膀,“您也明白我不需要保护。”

乌尔默还想说什么,这时兰德克伸出手拉住他,摇摇头:“同您见面的事情,我们都会为您保密。”

“谢谢。”他跨上马,用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好,“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希望那时我们都是朋友。”

他头也不回地策马穿过浓密的树林,他们一同望着他,直到马蹄声消失在远方。

“你今后打算去哪里?”兰德克突然开口。

“不知道……符腾堡或者施瓦本,哪里不一样呢?”乌尔默说,“倒是你,你还要继续在特里尔待下去吗?”

“勿庸置疑。”兰德克笑了笑,“到我的任期满为止。我可不想让我的父亲和兄弟替我蒙羞。”

“你也是一个顽固的小子。”乌尔默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肩膀,“在雇佣军时就是,你和瓦尔维屡屡令我们大家捏一把汗哪。”

兰德克哈哈大笑。“我们回去吧,在分别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此时,亚瑟?卡尔洛夫勒紧了缰绳,将怀中的信慢慢展开。午后的树林无比幽静,阳光如利剑穿透枝杈,投射到有些发黄的羊皮纸上。墨迹在金色的映耀下,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而跃动起来。

“Dies illa solvet saeclum in favilla. 在埃默巴赫恭候。”

卷二 墓园

第一章

那些沉默的苍绿山峦绵延起伏,从白雪皑皑的高原脚下直至蔚蓝大海的彼端,终日被袅袅雾气温柔地拥着,又被一条条蜿蜒的大河分割开来;在日落的时候,奔流而过的河面上便泛起了灿灿波涛,好似无数黄金在水中闪耀,每朵翻腾的黄金浪花都在讲述厚重的历史沉淀下来的传说。那是一片多么美丽的土地,过去,现在还有永远。

他们曾经一起泛舟在这些河流中的某一条上。他总是将木桨扔在一边,让船轻轻地随波而下。他喜欢把手浸在清凉的河里,让水流顺着指缝流淌过去,然后微笑着说:维尔纳,我喜欢水,水的流动令我想起心灵的自由。假如心灵的起点和终结不是这些黄金,那还会是什么呢?假如我不属于这里,那还会属于哪里呢?

他说着的时候脸上却还挂着忧愁之色,好像久别家园的浪子在犹豫地确认自己的归宿。他望着他,心里泛起一丝怜悯――他其实是和自己一样的,不是吗?于是他想要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做出肯定的回答。可是就在触摸的那一瞬间,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崩裂,从地底喷发出炽热的火,深黑的眼睛,深红的发丝,都随之变成了灰烬。世界的黄金熔化为四处流淌的血。

他惊醒过来,冷汗涔涔。偌大的房间里只回荡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喘息声。枕旁的沙漏在倾泻着,轻微的沙沙作响在他听来简直惊心动魄。一切归于平静后,他才意识到,海德堡的噩梦早已结束了。特里尔的战乱刚刚平息。现在他在自己被委任的城市。

1523年5月的一天早晨,维尔纳?冯?莱涅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花了好一会时间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他在埃默巴赫,天主教会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直辖领地。历代受任命的主教为了牧养这个城市的灵魂,在此耗费掉了生命的绝大多数时光。他脚下那块踩上去咯吱作响的地板,也许是1422年申克主教在与法兰克福缔结城市条约时思虑踱步的地方;他伏案书写的那个斑驳的橡木桌台,也许是1383年哈斯拉赫主教在反击瓦尔多联盟协议上签字的地方;他倚靠着的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