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口一松,他每每这般模样,便是在考虑公务。

她再看徐望月,神色很淡定,一双盈盈浅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实在令人心生动容。

难怪了,长远那小子如此心心念念着她。

裴长远见母亲愣住,生怕她以为徐望月有什么病,耽误了他们的婚事,忙开口说道:“母亲放心,我寻大夫为月儿妹妹瞧过,她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开了一些滋补的药养身,没什么大碍的。”

听到他开口,徐望月眼眸微阔,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为何要帮自己说谎?

他又何时为她寻过大夫……

徐望月正在奇怪,听得裴长远又继续说道:“我深得父亲真传,最会疼媳妇。待我空下来,便为月儿妹妹寻个大夫,好好调理她的身子。”

裴长远一边说话,一边在心中得意。

他不但替月儿妹妹在母亲面前解了围,又如此贴心关切她。

这一次,她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万分感动的。

听得裴长远的话,赵氏心口的疑虑尽消,彻底松了口气。

她假装嗔怒地瞪了一眼裴长远:“你啊,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怎么不见你寻个大夫,帮母亲调理一下身子?”

裴长远堆起满面笑意,齐声走到赵氏膝边:“瞧母亲这话说的,你在儿子心中,永远是最最重要的。”

裴长意端坐在一旁,不知何时端起了茶盏,淡定地浮了浮茶水,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在看戏。

他不咸不淡地望了一眼徐望月,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徐望月刚好偏头望他,笔直得撞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她心跳奇异地加速,埋头在茶盏里。

奇怪的是她心口的不安,因着这一眼,似乎缓和了许多。

无论裴长远为何要说谎,裴长意是刻意在告诉自己,没事。

气息微热,徐望月怎么也没能想明白,裴长意怎么能神通广大到,连裴长远都算得精准?

裴长远一贯最会哄赵氏开心,三两句话就哄得她心花怒放。

他们母子之间的对话,徐望月原本是没听的。

她低着头,数着自己裙摆上的花朵,一朵,两朵……

正无聊时,却听裴长远开口说道:“母亲,父亲此伤反反复复,总是复发,或许是因为咱们府里太久没有喜事了,该冲冲喜了。”

徐望月心口一凛,瞬间明白了裴长远的心思。

他就是等不住了,不想等什么殿试,现在就要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定下来。

徐望月心口一阵烦躁,眉眼间略过一抹绿色,恨不能捂住裴长远的嘴,让他别说了。

她还没想到要怎么开口拒绝,就听裴长意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长远说得有道理。”

“可惜我夫人如今月份还小,若是等这孩儿出世为父亲冲喜,怕是太晚。”

徐望月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裴长意这一声夫人,这一声孩儿,她很难不多想。

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他口中所说是长姐,可徐望月心里清楚,他分明说的是自己。

他好大的胆子!

徐望月心里又羞又急,虽然知道他心中有底,既然敢这么说,就确定不会出问题。

可她心里弥漫着一丝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裴长意见赵氏微微触眉,眼神落在徐望月身上,他继续开口说道:“不如就借长远此番高中,摆一场庆功宴,多请一些人来府中同喜。”

“一是为长远庆贺,二是为父亲冲喜。”

听到他这么说,徐望月心口一松,只要不提她和裴长远的婚事,这庆功宴想摆几场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