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得入内室,书房里也不进丫鬟,出门大多带着随行小厮,从不沾女色。

这正是赵氏担心的。

担心裴长意不开窍,冷落了徐家姑娘。

“长意明白。”裴长意语气淡漠,礼数周全。

赵氏还有心提点些闺房事情,但见裴长意这幅清冷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怕是多说无益,人家未必听得进去。

只是可惜了今晚的徐家姑娘,也不知能不能得到裴长意的喜欢。

若只是例行公事圆房,身为女子,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行了,我也不耽误你的好时辰,喝了交杯酒之后,你便成了家了,快去屋子吧,新娘子还在等你。”

裴长意淡淡应了一声,眼底一抹化不开的冰霜。

即使穿着大红色喜服,仍旧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明月挂在柳梢头,整座后院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

推开门,红烛摇曳,一人端坐在喜榻上,恰到好处的锦缎将她的玲珑身躯勾勒。

烛光微弱,看不清脸颊。

裴长意往前走了两步,榻上的徐家姑娘听见脚步声,一双消瘦的肩膀忍不住缩了缩,像一只胆怯的小鸟。

裴长意忍不住想起母亲最后的叮嘱。

成了家,这便是他的妻吗?

那他应当好好看看她,记住她的模样。

第3章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裴长意不是第一次见徐瑶夜。

七岁未曾逢难之前,他也见过几次,只是记忆不够深刻,只记得是个略有些娇蛮的小女儿。

后来逢难,命途多舛,也曾偶尔对月怀想过,不知是否这位小妻子会毁弃婚约,另嫁他人。

却未曾想,这样娇蛮的小女儿,竟耐的了十数年寂寞,当真为他守了望门寡。

裴长意想起那日回侯府后上沈家送聘雁,再一次于人群里见过徐瑶夜。

双十年华,头上插满了金钗绒花,高髻步摇,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好像是众星捧月那一个,摇曳生姿。

虽打扮有些累赘,但世家贵女皆如此,他也挑不出错出来。

只是单单觉得此女太过明艳张扬,与印象中愿意守着数十年望门寡的人,无法联系在一起。

或许,看人不当看表面。

裴长意回身关上了门,正准备拨弄烛火,让屋子里亮一些。

就听一道声音缩在角落里,有些怯懦道:“郎君可否……可否不要燃灯?”

徐望月害怕极了,她虽然同长姐徐瑶夜身形几乎一致,声音也很相似,但面容却完全不一样。

徐瑶夜是按照徐家长女养大的,面上自带高傲气质不说,整张脸明艳万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徐望月却不同,自小寄人篱下万事都要忍让,性子被千锤百炼磨平了棱角。一如她自己的名字,带个月牙儿,整个人如同月光一样柔和,哪里都软糯可欺。

裴长意倒是没想过,这样怯怯的声音带着些许期待和害怕,会出现在那样一张明艳脸上。

倒是有几分别样的意趣。

刚才进来带着几分醉意的烦躁,被如水的月光驱散不少。

或许,是徐家姑娘娇羞了。

裴长意停下了点烛的动作,将最后一根蜡烛也吹灭。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然后才上前两步坐在榻上。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徐望月整个人紧紧绷直身体,脑子里乱糟糟的,别说去回想春宫图上画的什么画册了,就是连带着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忘了。

是该给裴长意解衣衫呢,还是该给他脱皂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