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这条生路,我来替你们争。”

裴长意声音不响,却是掷地有声。

此刻他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站得挺直,身如轻松,一动不动。

徐望月被裴钰护在身后,看着裴长意只身站在流民中央,她眼睫微颤,心脏跳得极快,只能强装镇定。

看着那些流民们窃窃私语,互相商量却没个定数。

徐望月不动声色地屈起手指,指尖深深地掐在掌心,眸心微颤。

那张秀才听到裴长意的身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他好几眼,又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们的马车。

他进过汴京城,认得这些马车主人非富即贵。

典狱司裴长意,这个名号他也听过,定远侯府世子爷,新科状元郎。

张秀才犹豫,若是他信了裴长意,连累了这群相信自己的乡亲们,那他该如何是好?

可他从前也听过典狱司自从由裴长意接手,再无冤假错案。

就连前些日子沸沸扬扬的书生案,也是这位裴大人硬压住了案子,才查清了真相。

这样的好官,他说会为他们争一条生路,张秀才信。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乡亲们。

见大家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张秀才咬了咬牙:“裴大人,我们即刻为考生们让出路来,也希望大人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裴长意点头,神色从容:“最多三日,我定会为各位找到一条出路。”

“若是有什么变故,你有急事寻我,就来官驿找我。”

典狱司裴长意这六个字在百姓之中,也是有口皆碑。

流民们在张秀才指挥下,纷纷散去。

裴长远此刻也学聪明了,让小厮们将三辆马车上所有的食物整箱整箱搬下来。

不知是不是母亲思虑周到,还是裴长远第一次出远门考试,今日这些干粮似乎比往日要多出许多。

张秀才看见一箱一箱搬下来的食物,眼睛都看直了,碍于裴长意还站在面前,他没敢动。

裴长意伸手招来几个护卫,缓缓转头看向张秀才:“这些食物只能先解你们燃眉之急,至于食物如何分配,交由你来决定。”

“这几个护卫我留给你,若是有人居心不良,并不是普通流民了。抓了送官。”

张秀才抱拳,很是感恩,看着侯府的马车缓缓离去。

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新科状元的风采。

裴长意只是长身玉立地站在那,薄唇轻启说上几句话,便能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

只要他说,你便会信。

经历了刚才的事,裴长意把徐望月和青芜一起接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裴钰暂时留在张秀才身边,把他们从侯府带来的食物分发下去。

徐望月方才站在马车上,瞧着第三辆马车几乎被搬空。

她思虑了一会儿,浅淡眉眼间的笑意柔和了些,淡声道:“今日的情况,世子爷早料到了吧?”

难怪,她和裴长远两个人出门,却足足出来三辆马车。

裴长远此次参加会试,就算临时抱佛脚也看不了这么多书。

小厮们一箱一箱搬上第三辆马车的,仅有一箱书,其他的全是干粮。

裴长意领命是护卫考生们去参加会试的,原是应该镇压那些流民的,他却带上那么多食物。

可见他心思细腻,悲天悯人。

裴长意握紧了手中杯盏,低头抿了一口,嘴角微微牵起。

愿得知心人。

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不论是被曲解被误会,他从不在意,也不想解释。

可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