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下意识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边,看到手上粘的红枣细碎,她的脸更红了。
她这用力一抹,虽然是抹掉了唇边的红枣,却晕开了唇瓣边缘的口脂。
娇艳欲滴,引人意动。
陆遮坐在对面,将他们二人之间的目光对视,一举一动,一一纳入眼底。
他眼底变得深黯,下颚线条紧缩,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他能感受到,徐望月正在渐渐离他远去,他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
陆遮强压着眼底的情绪,再抬眸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他远远地递过茶盏,“望月妹妹,可否再帮我倒一杯?”
徐望月点头,隔着裴长意,为陆遮斟了一杯茶。
陆遮淡淡看了裴长意一眼,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酒?”
“从前在御史府,望月妹妹向来循规蹈矩,恪守礼数。从来也只喝些甜茶,乳茶,如今竟学会了喝酒?”
他微微挑眉,“或许,是侯府的规矩不同。”
他看向徐望月,淡然开口,“不过望月妹妹,从前你滴酒不沾,爱喝茶,更好一些。”
裴长意眼神冷冷的,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他嘴角微微勾起,淡然说道,“不错,侯府的规矩确实和御史府不同,女子想喝茶还是浅浅喝上几杯水酒,是无人管的。”
“只一条规矩,我们府中女子,不得见外男。”
“今日有我相陪,望月才能送你回徐府。今日之后,你们便不要再见了。”
裴长意语气疏淡,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话。
陆遮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些苍白。
他一时语塞,竟有几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感。
一阵风吹起马车帘子,见外头是长安大街,陆遮眸光一亮,脸上带了几分喜色,“裴钰大人,能否停一下马车?”
“陆遮哥哥怎么了?”徐望月微微起身,有些紧张,“外头有什么?”
她今日和老夫人说的是添置几本字帖,若是回去太晚,怕是赵氏那里不好交代。
陆遮并未察觉徐望月的担忧,他伸手指了指外头,“那是你最喜欢的冰糖葫芦,我想……”
他的话戛然而止,抿直了唇线,眼里是掩不住的落寞。
他竟忘了,他刚从典狱司里放出来,身无分文,连买一串冰糖葫芦的钱都没有。
从前他听徐望月说过,那一方小院子里,她和红玉分食的那一串冰糖葫芦,是她从未有过的快乐。
那时陆遮答应过徐望月,下一次,他定会给她带一整串冰糖葫芦。
可终究,还是食言了。
裴长意看出了他的窘迫,将马车外的裴钰叫到自己身边,轻声叮嘱了几句。
裴钰动作很快,待他再回到马车上,手中提着一整套新茶具,两串冰糖葫芦,还有一盒新出炉的点心。
“陆贡士可是想要这冰糖葫芦?”
裴钰将手中一串递给徐望月,又将另一串递给了陆遮。
见他不接,裴钰微笑着说道,“陆贡士放心吃吧,这糖葫芦很好吃。”
“世子爷每次帮二姑娘买的,都是这老头做的,不会错。”
陆遮微笑着点头,伸手接过裴钰手中的冰糖葫芦,紧紧地捏着,修长的指节泛白,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他不曾做到的事,原来裴长意做过了。
裴长意坐直了身子,把玩着手中新买的茶盏,眼角余光看着徐望月轻轻咬下半颗糖葫芦。
糖葫芦,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回忆。
他眼睫微垂,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
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