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远松开了裴继,后者瞪大了眼珠子,一脸震惊,“死了?快死了?那日见他神采飞扬,倒不像是个短命的。”

“像不像是你这个奴才能看得出来的?”裴长远冷哼了一声,“他那日敢和本公子作对,可见他就是个蠢的,得罪了别人也是难免的。”

裴长远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徐望月手中的字帖从手心里渐渐滑落下去,她整个人靠在门边,好不容易才忍下冲出去质问裴长远的心思。

裴长远所说的,似乎正是书生案。听他话里话外,似乎知道很多事。

什么叫做得罪了别人?陆遮哥哥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又是何人心狠手辣,非要陆遮哥哥的性命?

徐望月紧紧攥住了手心,指甲卡进了肉里。

她疼,可这种痛苦,无法和心痛相比。

坐回桌案边,徐望月不断地想着,裴长远似乎知道很多事,可他为什么不去典狱司说呢?

陆遮哥哥一向洁身自好,根本不是会去倚香苑那种地方的男人。

更何况他一个穷书生,哪来银子经常去倚香苑?

那裴继口中,陆遮哥哥将裴长远杀了个片甲不留的日子,应该就是花魁死的那一日。

裴长远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那人得罪了别人。

刚才裴继提到倚香苑,裴长远便很紧张,让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他在裴长意的书房里还怕被什么人听到?

徐望月想到这,心口砰砰砰地猛跳起来,难道……

她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唯有这一种解释,才能解释出这种种的不合理。

是裴长意。

能让裴长远如此害怕的,只有裴长意。

裴长意真真是好演技!

表面看起来他大仁大义,是掌管典狱司的青天大老爷。

有他在的地方,便不会有冤假错案。

可实际上呢,如果让他自己的弟弟上典狱司作证,就必须要承认裴长远流连于倚香苑这种烟花之地,会有损侯府声誉。

所以他宁愿相信这所谓的铁证如山!

徐望月不住地摇头,她太天真了,太愚蠢了,竟会将希望压在裴长意的身上。

是她想错了,裴长意和那些狗官们一样,心里只有他们侯府的声誉,他当官的政绩,根本就没有百姓的死活,案子的真相……

裴长意,为何,你是这样的人?

第116章 那便,休妻再娶。

这场雨,无休无止。

雷声隆隆,紧随着大雨倾盆,仿佛是天空与大地在激烈对抗。

东厢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听砰得一声,赵氏的杯盏砸在桌上,噼里啪啦地碎开。

“裴长意!”

赵氏一阵胸闷,这个儿子她是管不了了!

裴长意微微侧身,“母亲息怒。”

他嘴上这么说,可神色坚定,转头看向了裴钰,“还愣着做什么,是我的话不作数?去请太医来看徐氏。”

这是他第二次,称呼徐瑶夜为徐氏。

他如今,是连声夫人都不肯称呼了。

徐瑶夜心头一沉,手不自觉地抚上肚子,好,既是他不要脸面了,谁又会怕呢?

赵氏正欲发火,见徐瑶夜转过身,双眸含泪,“母亲,就听世子爷的吧。”

五福嬷嬷见状,扶着徐瑶夜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拿出帕子帮她擦着眼泪。

看着徐瑶夜那惺惺作态的模样,裴长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若寒冰。

“母亲,我先回书房处理公务,待御医来时我与他一同过来。”